热水啊。
转眼已是十一月的天气,北地边陲的风已经很凉了。展昭钻回帐中,自己倒一碗热水出来,也不急着喝,捧着它暖了一会手,才慢慢啜饮起来。他脸上倒是平静得很,看不出是不是在想些什么。
正出神间,忽然棉布门帘被掀起,裹着寒风和尘沙,一个军士急匆匆地探头进来叫:“展、展大人,这、这边又有……”
“好,这就来。”展昭二话不说,撂下喝到一半的茶碗,拎着剑就又出了帐子。他虽然是受皇家密令来此调查的,但是许多日子相处下来,这些小兵对自己的态度也从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变得随意自然起来,喊自己帮忙搭个手什么的,也毫不犹豫了。当然,每一剑都是为了身后万里土地上大宋无数父老挥出,这种热血的感觉,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就是不知道,那一位,自告奋勇地替自己跑去查案,如今怎样了。
也兴许还在满山满野地跑着追查,马蹄在月下雪地里留得长长两行;也兴许已然有了眉目,此时正赶回岛去,要喝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那孩子看似爱玩爱闹,其实江湖上结交的朋友里倒是没几个能陪他疯的,万幸有陷空岛上几位哥哥嫂子照料,才允文允武地长成如今模样。单为这个,也该感激上苍了。
展昭一个剑花挽回,眼前迸开的血光中,隐约又有细细碎碎的雪粒落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神展开就是用一句话把两个人拉到一起……再用一句话把两人扔到天涯海角……【不许打我,都是jq需要= =
啊对了,jq=剧情……
第26章 颜书生
且不提展护卫万里边关斗霜雪,这边白五爷四处查探疑案,他又不是官家的人,没一块金灿灿亮闪闪、到哪里掏出来晃上一晃就好用的腰牌,纵然识得几个江湖朋友,一时却也帮不上许多忙。眼看着到了冬天落起雪来,他这里才刚刚得了些零散消息。好在那案子虽下手狠毒,于他本人并没有深仇大恨。倒是这一个月独自闯荡下来,给他长了不少江湖经验。
比方说,酒菜要验毒;比方说,改换一身行头也许做事方便许多。
反正一个人也是无聊,白玉堂最近爱好起改扮落魄书生。这个再容易不过,随意寻个身量差不太多的穷学生,和他换了全身的衣裳,再补他一袋银子,齐活。白五爷照一眼镜子,这幅尊荣也够有趣的——蓝布长衫倒是长衫了,洗得发白不说,还在袖口肘弯磨得线断洞开;头顶的儒生巾原本四下里锁着的边边也不知掉在了哪个年月;脚下这双皂靴更不必提,早烂得剩了个靴头儿,底子帮子也破破烂烂没个样子。他再伸手给脸上涂点土灰,头发扯乱一点,活脱脱一个进学无望游走市里的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