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吾不讲理,既是你的,便该归你。」玄嚣微微抬了手,示意他接过,可玄同依旧没有动作。
「配这剑穗的剑断了,所以吾也不需要这剑穗了,你配了这么久,就留着吧。」
玄嚣却因这话疑惑地淡淡挑了眉。玄同知道自己一直配着此物?「你既早知道吾配着它,何不跟吾要回?」
「我们不常见面,没什么机会开口。」玄同淡淡如是答,知晓了他的来意、而自己又无意取回剑穗后,也无心再继续练剑,遂转过身,拿起屋墙边的飞光剑匣。
「吾说过,不喜欢别人让出的东西,尤其是你,玄同。」玄嚣的手依旧摊在月色下,任清亮的月色照映,连流苏上那块玉,在如此清亮的月色下好似也较之平常晶莹了几分。
「那你别当是吾让给你的,当是吾送给你的不就得了?」玄同淡淡挑了眉。
「自欺欺人。」玄嚣皱了眉,没好气地说。
「你真固执。」玄同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只好无奈上前,自玄嚣掌心抓起那串剑穗。玄嚣见他接过,顺势要收回手时,却又让他将剑穗塞了回来。
「你做什么?!」他望着那又回到自己手上的流苏,皱眉疑问。
「现在是吾送给你了。」玄同眉眼里多了几分察觉不出的笑意,「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吾要歇下了。」
「这算什么?」玄嚣一时语塞,只是怔怔地望着手上那串配饰,再抬起头来,玄同已经提起剑匣,回头往屋里走。
玄同径自走着,背过他时,面上倏忽泛出温柔的笑意,没有来由。
那一日,他看见玄嚣为了那串剑穗同自己动手,心里竟有些欣喜,欣喜他那样执着于那串剑穗、也欣喜于他这么多年来这样珍视它。看见了他的执着,玄同才知晓,其实玄嚣内心深处,是固执而死心眼的,就如同他绝口不再提鸠神练,可在梦里仍是念着她。
在黑海森狱这座复杂的宫廷之中,有太多人,都在这场权力的斗争之中扭曲了心、包括他的父亲。连他的大哥,都在一场怪病后变得阴沉,隐居不出,似是另有算计。自小而大,有太多的人事物都渐渐变了模样、变了姿态,让他陌生不已。可玄嚣仍是他幼时熟悉的模样,狂妄自大、口口声声对江山天下志在必得。幼时他觉得玄嚣追求胜败太功利庸俗,不屑与之往来,可他没有想过,过了十几二十年,见他仍是这个模样,自己竟觉得安心起来。
万事迁变,连自己最是欣赏的兄弟玄震也死绝了,而那人还在那里,坚持着自己自幼便有的雄心。看见他的执着,玄同莫名地安心且欣喜,所以干脆把那串剑穗给了他。他也不意外玄嚣要拿来归还,毕竟玄嚣说过,不喜欢人家让出的东西,只是给了他,玄同便不想拿回来了。
玄同拎着飞光剑匣,来到屋前,顺手推开了门正要跨入前,不禁回过头、想望看玄嚣还不在,只见屋外早已剩一片空荡,只剩银白色的月光淹了一地、好像积了满地霜雪。
背着他回房的那一日,好像也是这个月色。玄同望着眼前,蓦地忆起。
☆、#14
将那串白玉红流苏攒在手里,玄嚣愣愣地走在林径之上,望着掌心间的白玉,苍凉的月光撒下,让枝头上茂盛的枫叶层层筛去,落到玄嚣掌心上时,只剩斑驳零落的碎光,将他掌心上的那块白玉割照得斑驳,彷彿碎裂了一般,玄嚣错觉惊见,急忙将掌心一握,生怕它真的要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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