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一片妖艳的红,模糊而不真切。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死生契阔,爱恨参商,你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人孤独寂寞,却是何苦!今儿你好狠心啊……
吴哲目睹着一切的发生只觉无力回天,怔怔看着那伤痛绝望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他听到从那个人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呜呜的,像是受了重创的野兽正在垂死悲鸣。
吴哲眼眶一酸,再也无法忍耐,便伏在袁朗肩头哭了起来。袁朗目光沉凝,伸手搂住吴哲的腰,轻声说:“先别哭啊,过去看看,兴许还有救”。吴哲赶紧止住哭泣,正要过去看,袁朗的无线耳机上信号突然闪个不停。
陈队长的声音异常焦急:“袁队长,请你们立刻撤离仓库,毒贩在那周围提前安了大量炸药!”
袁朗一惊,对吴哲说:“快走,有炸药!”
吴哲赶紧过去拉高城。高城仿佛一直没有从悲伤中醒过神来,眼神木然,浑身僵硬的任人拉着走。袁朗背起史今,匆忙中看了一眼,脸上身上都是血,不晓得是死是活。不过距离近了总算看得清楚,高城撞的那一下让那一枪打偏,子弹并没有打进脑中,而是擦着太阳穴留下一道深深血沟。
几人冲到门口,看清情形袁朗倒吸一口冷气。一包包炸药围着仓库的墙根整整摆了一圈儿,引信已经点燃,嗞嗞冒着的火星仿佛催魂信号,刺得人眼睛生疼。
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袁朗只能高喊一声卧倒,一阵热浪伴着震耳欲聋的响声便将他们掀翻在地……
……
半个月后。
高城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高副营长。”陈队长站在病床边,满脸欣慰神色。
“……”高城动了动嘴唇,猛地咳了一声,嗓子发干,“他……他们……”急切地想知道,心里却一阵害怕。
陈队长知道他想问什么,便说:“袁队长和吴哲都没事,只是些皮外伤,现在已经出院了。你是因为有轻微的脑震荡,这都昏迷两个星期了,不过还好,总算醒过来了。”
高城没说话,只是怔怔看他。陈队长心里一阵疼,他怎会不知高城最想问的是什么,不禁神色一黯,“高副营长……他……我是说史今……你节哀吧。”那个字终究无法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他死了。史今死了。
高城默默点头,疲倦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便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
一个月后。
高城一个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字条。普通的便签纸上一行简单的字——
路是我自己选的,到该走的时候就得走。连长,你多保重。
这是史今上次离开时留给他的。
自从出院后,高城就住回他和史今共同生活过的房子里。他请了长假,每日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无尽的痛苦和回忆中度过。
他想着他和史今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个细节,反复地想反复地想,有时想得自己都哭了,于是反复地折磨自己。现在觉得痛苦也是好的,至少还可以回忆。
叮咚!门铃响了。
高城疑惑地走过去开门,会是谁呢?
“高副营长,你好。”陈队长礼貌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便被沉凝之色代替。他手中捧着一个长方形小盒子,用黑布盖着。
高城意识到那是什么,心中一阵绞痛,缓了一下才说:“请进。”
陈队长进到屋里立刻就被一股深刻的悲伤笼罩起来,站在客厅的空地上有些不知所措。高城看他捧着那盒子怵在那儿,便很自然地接过来,轻轻放在窗边的桌子上。
“就放这儿吧,阳光多好,他会喜欢的。”他轻声说着,轻轻揭开黑布,照片上史今淡淡的笑容在阳光下愈发温暖。
高城怔怔望着照片上静静微笑的人,一颗心霎时被扯得稀碎。陈队长搭了只手在他的肩头,沉沉的拍了两下:“坚强点,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
高城轻轻点了点头:“我会好起来的,很快。”
……
不知过了多久,陈队长已经走了,高城仍在那骨灰盒前呆立着,尽管一忍再忍,最终眼泪还是绝了堤。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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