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胸腔里像逃难的小鹿一般跳得飞快,唐翎第一次知道身体还会有这样的反应,难受!他咬着牙,发疯似地一次一次将手铐锤到铁柱和铁环上,铁器撞击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响,代替了他内心的猛兽的咆哮。他也不在乎手背和腕子被铁拷割出来的伤口,鲜血的味道愈发地刺激他的神经。
叶宅显然没有料到,唐门的人会直闯进来,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有备而来的架势还是把宅内为数不多的高手打了个措手不及。裴清之虽也有修习过花间游,但不精通,此刻也只能勉强躲一躲。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鬼祟的毒蒺藜竟然瞄准了裴清之这边,裴清之刚想往右闪开,一个转身竟然撞到了一堵墙上,而且那墙还顺势倒了下来,一下子便将裴清之压在底下。
被这么一压,屁股肯定还是难免稍微开了点花,裴清之还没睁开眼,便有温热的液体滴到脸上,他在慌乱中随便一抹,睁眼一瞧便吓了一跳,血色堪堪地在他掌心晕开。唐翎带血的手按着他的脑袋,用鼻子拱了拱裴清之的下颌,一个翻身便拔起一把嵌入柱内的柳叶刀。裴清之总算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那股子顽固的茫然劲儿被掩盖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绝和杀意,像一条等待猎物的毒蛇,安静得连鲜红信子都含进嘴里。
就一刹那,当真是一刹那,裴清之还没有看清场内的变化,唐翎便敏锐地捕捉到了空隙,蛇终于露出他的毒牙,极其迅猛地直扑向对方。柳叶刀被阳光映得亮晃晃,准确无误地带出了几滴血花,溅到唐翎苍白的皮肤上。
然而他却没作片刻停留,干净利落地摘了尸体上的面具和千机匣,用他最熟练的方式,在同门的惊愕之中,作出了背叛这个决定。
戴上面具的唐翎像是换了一个人,再没有在小黑屋里的迷茫和撒娇,每一个动作都毫不拖泥带水。唐翎看不见,但并不妨碍他闻不到杀手身上经久不息的血气,这匣子里的□□还淬了毒,泛着星星点点的绿光。裴清之的眼睛没问题,这会儿唐翎的所有动作,都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那些杀手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谨慎和冷酷,竟像冰渣子一般扎得他心疼。
唐翎不是不顾及那些淡薄的同门情谊,只是他们胆敢碰他的人,那他就不打算给对方任何活路。
他的眼神冷得瘆人,就算是把那些杀手都干掉了,周身仍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弄得叶家的人不知该上去感谢这个煞神,还是该把这个捅了更大篓子的人捆起来揍一顿。裴清之看到他手腕还被铁拷攒着,因为疯砸的缘故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渗出来,染得他手掌又黑又红。他走过去,唐翎便转过身,冰冷的眼神随着人影的靠近而溶解,又恢复成让人怜悯的茫然。他一把抱住裴清之,低着脑袋在他颈子附近蹭了又蹭,用嗅觉确认了好几遍对方是否安然无恙,才放下心地把头埋到他肩上。裴清之被他小动物状的亲昵搞得有些尴尬,想着拽开他的胳膊。唐翎心里忽地跳漏了一拍,一阵恼怒像浓烟一般升起:我这样拼命护他,他还是要拒绝我,为什么!
裴清之尚未意识到危险将至,还拉着对方的手臂喘着气:“你先放手……放开——”话还没完,后脑勺忽然被人狠狠一拍,他只觉得两耳内锣鼓声大作,震得他眼冒金星,身子发软地就晕在唐翎怀里。
所有的动作不过一眨眼间,叶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唐门的第二次反水,唐翎已经把人像沙包一般搭在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跃出了叶宅。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恩怨情仇的,不想写→_→不会再有什么打打杀杀了
☆、【7】
裴清之觉得身子有些沉,脸上还有湿意,他睁开眼,只见一只花豹正伏在他的身上,那只花豹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光照之下恰如一对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花豹见他醒转,眯着眼一脸惬意地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他脖颈间蹭,柔软的毛发摩挲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裴清之想把花豹稍微挪开,只是手被自己压着,竟然有点动弹不得,他企图转个身,但那花豹就是不挪坑,非得把他压得死死的。于是他便想开口说话,嘴巴却像堵住了一团棉花,咿咿呀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最后只好也低着头,下巴费力地撬着花豹的脑袋。然而那豹子大约是以为他在和它玩耍,扬起脸卷起粗糙的舌头便舔着他的嘴唇和鼻子,直舔到裴清之觉得呼吸之间都要被它的唾液呛到。
裴清之别开脸喘着气,那花豹便顺着他的下巴一路舔到颈子,然后双爪扒开裴清之的衣服,又去舔着他的锁骨。裴清之被舔得不耐烦,便扭得更是厉害,想把豹子从身上甩下去。谁知那花豹也不耐烦,一口就咬上他的肩膀,牙齿刺穿皮肤,唾液浸着伤口的皮肉,惹得裴清之又痛又痒。
等等,那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