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逐越听脸色越沉,可游靖言之成理,虽心中不快却不能翻脸。游靖伸出手指,轻轻将眼前宝剑拨开,得意道:“我与你在这说了半天话,架也打了,输也认了,你怎的还不谢我?”江轻逐道:“谢你?”游靖道:“若不是我盗来的灵药,他早死透了,如何还能让你马不停蹄跑上一天一夜。这一枚药丸救了他两回,可不得好生谢我?”江轻逐道:“你盗药时又不是为了救人,现在来邀功,青衣教的账还没和你算呢。”游靖道:“找你晦气的人数也数不清,多个青衣教又如何。”江轻逐长剑一振,又指向他喉咙道:“那我先杀了你,拿你的人头去给青衣教赔礼,少个敌人总是好的。”游靖道:“青衣教的人要我人头有何用,我这大好人头只有自己稀罕,那些人眼中绝比不上一颗小小药丸。”江轻逐道:“不管青衣教的人找你还是找我,这一路上你还跟着我,别怪我无情。”
游靖目光一转,见躺在树下的秦追双目紧闭微微一动,便道:“他要醒了,你快去瞧瞧他。”江轻逐听了立刻回过头去。游靖嘻嘻笑道:“原来你这人也不是铁石心肠,我自打第一次见你便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原来也是会笑会难过,会抱着人不松手的大活人。”
江轻逐被他说得面上一红,游靖讶然道:“我说了甚么,你竟脸红了。”江轻逐提剑转身,游靖立刻跳出丈外小心防备。江轻逐道:“你过来。”游靖道:“你要杀我还要我自己送上门去么?”江轻逐道:“你给我些银两,我路上要用。”
游靖哑然失笑,随即忍住道:“我的银两可都来历不明,不晓得是哪家哪户偷来的,江兄直内方外,最恨鸡鸣狗盗之辈,要了我的钱财岂不是成了那些侠义人士口中的‘同流合污’?”江轻逐道:“甚么侠义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又有甚么干系。”游靖抚掌笑道:“说得好,我就想天下哪有这样迂腐不通的人,见我随手拿了个果子便追得上天入地,原来你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罢了。”江轻逐当日追他一路虽不是为贪玩,但也因游靖轻功超群,起了争强好胜之心,这才追得他慌不择路闯进皇宫,倒并非有甚么不共戴天之仇。
游靖道:“银两好说,只是你们这样要去哪里?”江轻逐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游靖眼珠一转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昨日天剑山庄中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好端端的那些人做甚么诬陷他么?”这句话着实说中江轻逐的心事,他中了迷烟醒来后人在一间空屋之中,身边不见秦追人影,又失了赤秀剑,可偏偏自己毫发无伤,心中百般不解。走出空屋,发现并未出天剑山庄,便也朝密室的方向找回去,直到听见有人声吵嚷走近一瞧,竟见秦追被围困其中,于是想也不想就闯进去救人。可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天玄派会得罪那么多人,万啸风、薛兆和杜笑植如何遭害,秦追又为何被指滥杀无辜,这一切疑问至今无解。
游靖察言观色,知道他动了心,笑道:“我告诉了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江轻逐道:“你先说。”游靖道:“你陪我再去趟青衣教总坛。”江轻逐道:“你是觉得麻烦不够大,要自己上门送死么?”游靖道:“我活得好好的,谁说要去送死。只是我有一件心愿未了,着落在青衣教中。”江轻逐问:“甚么心愿?”游靖正色道:“不能了此心愿,我活在世上了无生趣,你也不必知道,只问你答不答应。当日我送你这朋友青龙造化丹时,你应了我一件事,我没要你的宝剑,这件事可还是作数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能抵赖。”江轻逐点头道:“我应了你。”游靖知道他言出必践,便将经过说了一遍。江轻逐脸色铁青,问道:“你甚么时候在外面偷听?”游靖道:“自然比你早,而且比他还早,我瞧见了那人。”
江轻逐心中一跳道:“甚么人?”游靖道:“那个假扮你朋友的人。”江轻逐道:“依你看,真有那么像,竟能将他师兄都瞒过去?”游靖道:“要说有多像倒未必,我到时天玄掌门已死,使刀的叫薛兆在与那人打斗。你可知道要扮作亲近之人,说话越多越有破绽,只碰个面,瞧一眼却极难分辨。连我瞧见那人手中拿着你的赤秀剑,心中也没怀疑。两人打了一阵将桌上灯火打灭了,也不知发生甚么事。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动静,屋中火光一亮,仍旧是他拿着赤秀站在桌边。我再听他与薛兆对话,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咋舌。好圈套,谋划之人竟能将前前后后设计得如此严丝合缝毫无破绽,叫人百口莫辩。”江轻逐早已怒容满面,却隐忍不发,对游靖道:“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可若你有半句假话我一样先杀了你。”游靖道:“你每回见我都喊打喊杀,我是怕了你,可那些自命侠义沽名钓誉的正人君子更讨嫌,倒不如咱们联手各取所需的好。”
江轻逐道:“等将眼前这些事了了,我再随你去青衣教。”游靖道:“这可不行,我瞧你眼前这事一时半会只怕不能了,若一年半载三年五载都不了,难道要我等上一辈子。”江轻逐道:“等不了便算了,不过问你要些银两,推三阻四这么多话,我另想办法。”游靖笑道:“青衣教远在关外,遐方绝壤人迹罕至,正是避祸最佳之地。你朋友伤重还需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