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道:“他这样神志不清地奔走,只怕要在迷宫似的密道中迷路,若一直不清醒岂不是要冻死饿死?”江轻逐道:“他已疯了,找到了他又有何用。咱们被困在这里,不找到出口也要冻死饿死。我知道你心好,可他一通乱跑早不知去了哪,咱们还是先找出路,路上若遇他两个兄长告知一声就是了。”秦追知道他说得不错,低头瞧方才踩到的硬物,那东西埋在土里,露出一段白色,仔细一瞧却是条人的大腿骨。
秦追见了这骨头,心中不安更甚,低头走出几步,又是个骷髅。这空地上竟到处散落着人骨。江轻逐瞧见骸骨,绕着空地走了一回,说道:“这里好像个角力场,四面都有通道,只是小得只能走得过三四岁的孩童。”他话音刚落听到一阵簌簌声响,在这空旷之地十分刺耳。秦追循声找去,果然见到四周一排全是只及腰间的小洞,正犹疑之际,一阵刺鼻腥味传来,自其中一个洞口滚出一件圆滚滚黑漆漆的东西来。
秦追往后退去,圆球滚了一阵停在地上,江轻逐上来抬脚将它转了个向,二人一瞧之下竟是颗人头,正是鄂北三杰中脾气最爆的温千里。这铜皮铁骨的壮汉死时一脸惊怖,双目圆瞪目眦尽裂,脸上血肉模糊,还有些黏稠的汁液。江轻逐皱眉道:“他怎会死得只剩个头颅?”秦追道:“这里十分古怪,我们还是快走的好。”江轻逐也觉怪异,他生性喜洁,这腥臭之气着实令人难受,正要出去,忽然脚下一紧,脚踝处被甚么东西缠住,低头看去,一条手臂粗的青蛇昂首吐信目露凶光,身子一摆将他掀翻在地。秦追见状大惊,怕它咬人,忙上前拿住它要害。青蛇十分机灵,蛇身卷起张开大口往他手掌咬去,秦追将火折凑上,青蛇畏火便往后退,江轻逐趁势一剑将蛇身斩断,腥臭无比的蛇血喷了他一身。
秦追急道:“小心有毒。”江轻逐道:“没事,只是臭得很。”说着抹了把蛇血,道:“难不成温千里是叫这畜生咬死的?”秦追摇头道:“这蛇虽比寻常青蛇粗壮许多也不能将人生吞,温千里武功再不济不至于被这么一条蛇咬死。唉,不管他死因如何,此地不宜久留。”他心神不宁,拉着江轻逐往来时的路走,才走几步,耳中竟全是方才那种簌簌声响,心道不好,随即疾奔起来。江轻逐转头一瞧,那些小洞中涌出无数条一般粗大的青蛇,远远望去犹如一片青色海浪汹涌而至。两人奔至出口,那些青蛇早已将通道堵住,立足之处也片刻间只余方寸。江轻逐提剑劈斩,赤秀红光闪过青蛇皆身首分离,四周腥臭难当,如此斩杀一会儿,抬头望去蛇群丝毫不见减少,反而因嗅到血味越聚越多。秦追手中火折已灭,只得将游到身旁的蛇一一击杀,他掌法虽然不弱,可对付蛇群,赤手空拳远不如江轻逐手中宝剑,哪怕有把屠夫菜刀也比陆天机亲传的掌法好用,不多时便被群蛇围住,一条青蛇昂首游上他腰身紧紧一缠,秦追只觉全身骨头全被挤到一处格格作响,连气都喘不过来,举起手掌正欲往蛇头上拍去,江轻逐赶来一剑将蛇身斩断。二人暗暗心惊,如此下去,只怕也要落得和温千里一样下场,难怪冯百生吓得疯了。
江轻逐一路斩杀,只盼能杀出一条血路,黑暗中又不敢走得太快,怕与秦追走散。过了片刻,忽然群蛇不再朝二人逼近。秦追与江轻逐气喘吁吁,不知发生甚么事,正惊疑不定,又听一阵沙沙声,比之前蛇群出洞更响得多。二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即便无光依稀也能瞧得清楚,定睛一看赫然是条巨蟒,通体碧绿,昂起头来比人还高,与这巨蟒相比,方才那些青蛇便显得纤细弱小许多。江轻逐叹道:“这是它们的头领么?”秦追苦笑道:“当日游靖扮作华不行,说起那水牛般大的蟾蜍我还不信,如今这大蛇比他所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江轻逐道:“我再见到他,二话不说便宰了他。”
巨蟒蛇首一抬,群蛇听它号令,又向两人逼来,江轻逐心想,巨蟒再大也不过是个畜生,小心应付未必没有活路,想到这里精神略振。秦追也是这般想法,只不过多了些许遗憾,若有杆长枪在手,一招横扫早已将眼前蛇群扫去一片,便有机会抢出密道,不至于被堵在洞中无计可施。
巨蟒看似巨大笨拙,行动起来十分灵巧,呼一声响便从空地游来,江轻逐飞身而上提剑猛刺它露出的肚腹。他原想蛇鼠野兽腹部总是最柔软之处,谁知一剑递出,以赤秀剑之利也不过在巨蟒身上划出一道白色痕迹。秦追瞧见不由一惊,赤秀断铁如削泥,这怪蛇身上蛇鳞竟有如此坚硬,实在令人吃惊。他担心江轻逐遇险,虽手无寸铁仍然猱身而上,二人联手一同与怪蛇游斗。几回合下来,巨蟒对所受拳脚全然不顾,虽也在赤秀剑下受了几处轻伤,却毫不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