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走到卸下的车子跟前,把那两瓶酒和包在一起的胭脂水粉拿了过来,向谢二娘道:“走罢。我拿去给你爹娘。”
谢二娘道好,领着顺娘上楼去,心中却在嘀咕,她爹下晌不是赶车进城了么,这才回来不久,怎么他自己不去买东西,非得让人家喜二郎捎带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考虑的重点,而是……
今日她看到喜二郎对自己笑了,说话也挺和气,看来那日自己真是多想了,人家喜二郎并没有讨厌自己的意思,只是不太会说话罢了。这么一想,她的心里立时甜滋滋的,唇角也翘起了一个轻柔的弧度。
顺娘跟在谢二娘身后,哪想到前面那个小丫头一会儿功夫已经转嗔作喜了,心里面郁积了两天的闷气因为自己肯稍微善待她已然消散无踪了。
见到谢乙夫妻时,顺娘把那两瓶子酒和胭脂水粉递了上去,并说了下这些东西都是在哪里买的,价钱多少。
吴氏接了东西放到桌上,让顺娘陪着谢乙喝两杯,自己去给顺娘拿钱。
顺娘并没有惺惺作态地说什么不要钱的话,只是点点头,在谢乙旁边的一根条凳上坐下,她知道只要上楼来见了谢乙,他只要在吃饭,要是不喝几杯酒是走不脱的,索性就也坐下来,跟谢乙说自己陪他吃三杯酒就要回去,晚上还要泡发豆子。
谢乙说行啊,亲自给顺娘斟酒,两人拿小碗喝酒,一面说些闲话。
吴氏去取了六百文钱来交给顺娘,并说了麻烦她的话,顺娘摆手,说这是举手之劳而已,她还跟谢乙说起今日带着家里人去桑家瓦子玩了,那里面玩的吃的都多,真是一个好耍的去处。
谢乙听了告诉顺娘,汴梁城里的几个有名的瓦子谢家人都逛遍了,又告诉顺娘哪家瓦子有些什么有名的艺人表演什么剧目,哪家瓦子什么最好吃等等。
吴氏和谢二娘带着谢三郎在一边的小桌子上吃饭,谢二娘竖着耳朵听顺娘说桑家瓦子里面那些吃的玩的,竟然觉得她已经逛腻的桑家瓦子那么好玩。从小到大,她爹每年总要带着家里的孩子和娘子去汴梁城里的瓦子玩好几次,所以,这十多年下来,谢二娘已经把汴梁城里的瓦子逛遍了,那些瓦子里面表演的节目和吃食已经对她没什么吸引力了。
她想,要是自己有一天能够跟喜二郎一起去逛瓦子,自己也一定会感同身受,与他一样觉得好玩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耳根发烫,赶忙敛了神思,认真吃起饭来。
顺娘陪着谢乙坐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捧着谢乙喝了三碗酒,这才辞了谢家人下楼回家。
等他下了楼,脚步声在楼梯上听不见了,谢二娘搁下碗,问谢乙:“爹,你今日下晌不是进城了么,怎的不自己买酒和胭脂水粉,非叫人家喜二郎带?”
谢乙:“你小娃儿家不该问的别问,我进城是去办正事的,哪有空闲去买东西。再说了,咱家给了喜二郎那小子多少方便,他替咱们捎带个东西又算什么。”
“……”谢二娘望着已经有些醉意的爹,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吴氏转移了话题,把那包着胭脂水粉的小包袱打开了,从里头拿出几个匣子来,然后打开匣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又闻了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对谢二娘道:“二娘,你瞧,这货色挺好,喜二郎还挺会买胭脂水粉。”
谢二娘也拿起一匣子胭脂打开来看,只见胭脂颜色鲜艳,香味儿扑鼻,果真不错。而那一匣子粉也是雪白细腻,味道芬芳。
她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儿拿起回房去,对着镜台上的镜子抹了些粉,又擦了些胭脂在唇上和腮上,看着镜子里面在烛火摇曳中显得十分娇美的容颜,异常满意。
谢二娘只用了一点点儿水粉和胭脂,然后郑重地收了起来,放到了镜台下面的小抽屉里面,心里美滋滋的。
吴氏在女儿回房之后,这才坐到了谢乙旁边,陪着他一起喝酒吃菜,又跟他低声说起了陆全的应承:“也不晓得陆二郎啥时候才能把他应承的事情办了……”
谢乙道:“陆二郎说了,这忙他可以帮咱们,但他也要咱们以后帮他的忙,凑合他跟喜二郎的寡嫂一起。”
吴氏问:“你答应了?”
谢乙:“答应了,陆二郎如今跟在韩太尉的幼子韩衙内身边奉承,那韩衙内最喜踢蹴鞠,陆二郎的蹴鞠踢得好,甚受韩衙内喜欢。”
不等吴氏继续问,谢乙又说这个韩衙内还有个喜好,就是喜欢美人儿。只要陆二郎引着韩衙内去了宋家正店,见了宋玉姐,那韩衙内一定挪不动脚。故而,喜二郎这下子是没戏唱了,他就算对那宋玉姐有心,宋玉姐对喜二郎也有意,他们也不敢往韩衙内眼里扎针在一起。
吴氏接着问谢乙这个韩衙内多大年纪可曾娶妻。
谢乙道:“约莫二十二三岁,并不曾娶妻,听说是家中幼子,祖父母疼爱,他定要娶一绝色女子为妻,故而拖到这个年纪。”
吴氏听完默了半响,说:“咱这一回做的事情也不知做对么,那宋娘子虽是美人,可却是个守寡的妇人,韩衙内即便瞧上了她,要讨回去做妻,家里人怕也不会愿意。还有,咱们这么做,算不算是棒打鸳鸯,硬生生拆了喜二郎跟那宋娘子的姻缘呢?”
谢乙闻言不耐烦道:“你这妇人怎的跟那陆二郎一样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吴氏:“陆二郎也这么说?”
谢乙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