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假山假景,有湖有花。
银华随手拔起一朵盛放的红花,碾碎,蘸着花汁在一块石头上随便写了一个毫不相**的字。这人以为自己是无所不知的神吗?随便写个字就想猜出他心中所想,简直可笑!狂妄!银华停手一扔花茎,傲然转头,见青年目光凝固似乎微愣,心里轻蔑更甚。果然,他胡乱一写就没办法了吧?
周围有了私语,师宣明白脸上露了痕迹,收了收表情,心中一叹。
他想测字,竟忘了他不识龙族的文字,如何拆解?
“怎么?若是无法,你大可认输!”银华抱臂旁观,颇为自信。
……
虞人璟目光一转,在人群中寻找黑羽或芍药,想让人帮忙去打探这银华的情史好做分析。包围圈中的青年目光在石与石周梭巡,似已胸有成竹。虞人璟定了定神,相信青年。
相字除了从文字本身下手,还可考量周围景象。作比,如同鉴人,除了观其人,观其所交之友所使之物所居之处,亦能反映此人的性情喜好背景。
师宣忽略一圈圈看得人头晕眼花的异族文字,按照第一感觉走。红色花汁,写于石上,映入水中。红色花汁与石头解,一腔炙热遇顽石;花汁与河水解,镜花水月。石头与河水解,石侧常年被水浸润,边角圆滑。
“阁下心上人非常不解风情,很可能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只有水滴石穿的耐心才可修成正果。”
银华表情微震,不肯服输,“说得模棱两可,谁知道是不是蒙的。”
师宣再次瞥向石头,想推测更多,突然目光一顿,河水中映出的石影,被水色染得微蓝。心念一动,师宣转头凝视银华。银华被他古怪眼神盯得发毛,正要虚张声势两句,就见他勾了勾手指,“阁下可否站近些。”
银华冷脸,“有什么话不敢直说?”
师宣表情悠然,“我想,接下来的话,阁下应该不愿让第三个人知晓。”
银华心中一跳,想到什么大步靠近,青年稳稳站在原地,似在等他自投罗网。等两人只剩几尺距离,师宣突然一步凑近,银华正待退后,一只手挡在背后拦住他的去路,银华一怒,抬首瞪向手的主人,青年一笑,低头耳语。
“阁下心上人是雄龙而非雌龙,再下说得可对。”
红字落于石,水映微蓝,竟不是红颜,而是蓝颜。
银华哑然!这人怎么从那毫无关联的字上猜出他从未袒露的秘密!银华心里又慌又惊,脸上浮红,心不甘情不愿道,“算你有点本事!”
……
旁人不知两人谈了什么,青年亲昵揽人入怀,银华表情羞窘,多么惹人遐思。虞人璟目色微变,仿佛掀起波澜,汹涌倾覆,越见波涛深沉,情绪翻搅。
师宣似有所觉,回眸,又一怔。
那对比太过惊心——少年颜比好女的倾城之貌绷得像是假的,硬如雕像,不沾俗情,而这死物上却镶了一个活生生的眸子,深不可测的幽黑,抑制不住的感情涌出,几乎将人吞没。
少年一无所觉。
第24章 汉奸洗白(10
这凝视似曾相识,倾巢而出的感情能逼得冷静如他都节节退败,恍惚又想起那个面目模糊的故友,师宣揉揉突然抽痛的额,转向一直唤他的银华。
“阁下说什么?”
“该你出题了?”
普天之下,师宣有什么是让别人答不出来的?略一思索,道,“听闻巫祭师皆有‘预见之能’,我只问阁下,可知鄙人过去?描述任何一个情景皆可。”
这算是银华的看家本领之一,暂时放下心思暴露的事,踏实几分,露出傲意。可他并不满于平局,遂道,“‘预见之能’所耗巨大,哪是你那雕虫小技可比,我若说中,也只堪堪平局,得不偿失。”
这话正中师宣下怀,“但凡说中,皆算阁下赢。”
银华表情一松,默念咒语,凝巫力于目中。不过片刻,脸色微白,额角冒汗,表情恢复严肃。又过了许久,已大汗淋漓,身子晃了晃,乌斑突然走出来扶住他,“别逞强,巫力修炼艰难,真耗费一空你哭都来不及。”
众人不耐烦道,“行不行啊,不行就认输,别耽误时间。”
银华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穿,睁开红通通的眼,咬牙道,“我认输!”
“阁下输得不亏。”师宣是化外之人,没人能看出他的来历。
银华脸上仍有不甘,师宣伸出手掌,笑意盎然,“请写下阁下与心上人的生辰日期,我再算算……对了,要写汉字。”
银华在他掌心写了两串,师宣心算片刻,“阁下与他八字般配,乃天作之合,若精诚所至,自金石为开。”
银华心情转晴,“我突然发现,您非常有做巫祭师的潜质。”
两人从对峙厮杀到握手言和,快得令人惊奇。而青年先是让了一棋,又二解银华情苦,行为大气,令人心悦诚服。龙群议论不绝,唯有芍药不满,脸色难看,尤其发现殿下倾注在狗贼身上的目光,更是难掩妒恨。师宣瞟见芍药姑娘跟进宫,不知该说她“神通广大”,还是阴魂不散。
屠白召集众族长投票,肯定了师宣巫祭师的位置,不日就要举行封名大典。
……
黑冠龙族来宫取经,师宣分发木牌,登记了每一个信徒的名字雕在牌上,各取一根发丝留用。虞人璟不解其意。
“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殿下看着便是。”
把黑冠龙全族发展成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