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需要主动出击,不然愤怒的恐怖分子很有可能杀光所有人质,并且继续抓捕人质。
他作为负责人之一,必须立刻制定计划。
陆允修原本是年轻人中少见的稳健派,但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救出朱渌,手刃敌人!
*
朱渌的身份没能隐藏多久。
阿里木笑嘻嘻地翻着他相机里的照片,他们的同伴们围在他身后,照片里有女人的时候会怪笑,有其他军人时就冷笑。
阿里木拽着他肩膀的衣服把朱渌拖到室外,用冰冷的枪头拍拍他的脸说:“姆拉塞鲁(记者)?”
朱渌瞳孔紧锁,整个人战栗而紧张。
他听不懂,他尽量保持镇定。
“塞兹尤,塞兹尤(录像,录像)。”阿里木回头招呼着他的同伴们。
朱渌颤抖的眼珠随着他们的动作而移动,虽然说的内容不明白,但是从他们的架势很容易判断出他们的目的。
那伙人放下了枪,架起了摄影机。
勒索录像,朱渌在心里说。
他不经意地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击毙,不是折磨。
还在总社时,朱渌看过他们之前录制的视频。那时,他在屏幕之后被恐怖分子冰冷的目光盯着就有种生理性的恶心。
现在他在他们对面,反而没有了这些感觉,大脑自我保护式地隔绝了其它一切信号。
他被拉到镜头前时,脸色变得和其他人质一样绝望、冰冷、无动于衷。
他突然想起,如果他的家人看到了这段视频会怎么样?
那远比他现在还要可悲吧。
朱渌忍不住挣扎,立刻迎来一脚。
他不动了,再次清楚地认识到这样的挣扎无济于事。
他跪在镜头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放缓表情,让镜头外的人看不到他的恐惧。
那双栗棕色的眼睛渐渐有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坚定地此向每一个注视着他的人传递他的决心——不要放弃希望!
此时如同主宰万物之神一般的恐怖分子读不懂他的目光,录制好的带子放在其它十三个带子旁边。
朱渌被拖回暗室,扔进畏畏缩缩的人堆中,等待这下次召唤或者死亡。
暗室中的人瞥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像是被世界遗弃,然后遗弃了整个世界。
寂静很快被打破,外面乱了起来。
大量的阿拉伯语充斥着愤怒,朱渌无法想象一个远在美国的少年激起了多大的浪潮。
有人在大叫,恐怖分子们乱成一团。
暗室的门被踢开,有人拿着一张照片进来,每个人都被抓起头发和照片比对。
之前在朱渌身边的那个日本人被抓了出去,门再次关上。
很快,枪响,砰——
那个人再没回来。
*
“一名人质已被击杀!各队请注意,一名人质已被击杀!”对讲机里不时传来敌人的情况。
陆允修的心有些燥,他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偷着培养个宗教信仰,以免慌乱时不知该向谁祈祷。
又一想,其实他的信仰在入党时已然确认,国家也始终是他的后盾。
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抛弃国家。
那么,在死神面前,他只能向国家祈祷。
如果还能再任性些,他也能向爱情祈祷。
“朱渌。”他默念。
他愿意成为他信仰的最虔诚的信徒,请保佑他和他的队友活着救出人质!
“朱渌。”他轻语。
而后猛然回神睁开双眼,只保有作为国家兵器的最锐利和敏锐的眼神。
“出发。”陆允修发令,他的队员们跟着他无声无息地接近堡垒。
堡垒中隐隐的火光在夜晚中尤为明显,伏击在四面八方的两国临时混编队员随时待命。
“目标出现!”对讲机中传来英语。
陆允修放轻了呼吸,整片荒野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