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转了脸,一张脸全部埋在了他的肩上,心想这个大骗子,不是只问一件事吗,这一个接一个的……让我如何回答?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为什么看到你总是很难过?
原来我每次看到你的表情都很难过。
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太久,喜欢到了看到这个人就很难过。或者是每次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起从前,前尘于我是什么,我不知,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还是七情六欲五毒俱全?
但我只知,你无那前尘,前尘于你就只是一场黄粱大梦,梦醒你仍是这少年顾庭生,独留我一人记着再也无人记得的前尘。
我看到你就很难过,是因为我曾有一梦,梦中二十六年的人生我曾爱你十年如故。
“那是你的错觉吧。”我埋在顾庭生肩膀上,一只手从顾庭生脖子上放下来摸了摸他的背,摸到他弓起的脊骨,嘟囔道,“我看到你就很难过,你看错了吧大哥。
“……大哥,你瘦的我都觉得硌得慌。”
顾庭生:“你别转移话题!”
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见过。
八岁被你爸妈收养,从此半生栽进了个坑,坑名叫顾庭生,栽坑的傻瓜叫杨露,掉的义无反顾整日怨天尤人,暗无天日的暗恋这个坑直到人死灯灭。
何其悲惨何其天怒人怨,何其无辜何其可笑荒唐。
也何其爱你如斯,心甘情愿。
“见过。”我往下摸了摸,顺着顾庭生的脊骨一路摸到他的尾巴骨,顾庭生真的很瘦,他都不吃饭的吗?
“三年前你去过一家福利院,叫做幸福之家的,我们见过,你不记得了?”
我提醒着顾庭生三年前的往事:“你还送了我一件外套,那件外套现在还在我家,我一直想着还你。”
但是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找到你。
顾庭生听完我一席话,到是没有再出声问什么,他似乎正在沉思消化我的回答。
他不说话,我就趴在他的背上想很多事情,我也有很多话想问顾庭生,想问他你怎么穿成这德性,想问他为什么打架,想着想着又想到我前几天寄出去的也该到原城的可爱女生编辑部了,什么时候会给我回信?
直到走到老旧家属院的那条路上,没了大街上的人声与商店小铺,小路上街灯昏黄夜色安静,顾庭生才又出声。
他说:“小露,往前直走吗?”
我闷闷的出声:“嗯。”
顾庭生就垂着脑袋闷头朝前走,走过了许多街灯走到了家属院门口,他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的开口:“以前的事……我记得都不是很清楚。”
我不知顾庭生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当他这句话脱口,我刚听进耳朵只是单纯的听进,当这句话的意思在脑中转了一圈,我的心脏都停了一瞬。
嗓子像是被吸了水的棉花卡住的感觉又来了,我近乎不可思议与慌乱的问:“以前,以前什么事?”
顾庭生却问我:“哪幢楼?几单元?”
“……往前走倒数第二幢,最里面五单元。”
顾庭生背着我抬脚继续,他接着说:“小时候的事,七岁前的都记不清了,七岁的时候好像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发高烧一直不退,后来又脑子不清楚,吃了几年药,很多事情就记不清了。”
顾庭生说的轻描淡写,我听得心惊胆战,我心脏都在打颤,这些事先不说前生的顾庭生并没有出现这些事,就说脑子不清楚吃了几年药,是什么样的药能让他记不清发生过的事?
“大哥,你……”我有千言万语想问他,想关心他,想恨不得回到三年前选择被顾醒松、袁梦宇夫妇收养。
但最终我只是吸了吸鼻子,告诉顾庭生:“你要照顾好自己,你怎么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
顾庭生听了我的话,到是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他有些刻薄的反驳我:“你管我到是挺多,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奇怪,你知道吗?”
然后顾庭生又说:“我忍很久了,把你的手从我背上拿起来行吗,你摸什么呢?”
我把手收回来,继续环住他的脖子,很难受的告诉他:“你背上都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咯得难受。”
顾庭生:“你他妈的就应该自己爬回来!”
我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心中的难受有了一点缓和,顾庭生又小声的说:“真的很硌得慌?那我……回家让保姆多做点肉吃。”
我那一点缓和过来的难受在下一秒,像是一边是很浓重的温暖,一边是无理由的突如其来的悲伤,两种感情冲撞在了一起,我搂着顾庭生的脖子,嘴角咧了起来眼睛和鼻子却很酸。
“哥哥。”我喊顾庭生,顾庭生站在五单元门口,他不松手也不放下我,他问我:“几楼啊?给你送到家。”
“三楼。”
我对顾庭生说,顾庭生就背着我往上爬楼梯。
这一路走得对他来说并不轻松,等他站在我家门口,他已经喘起了粗气,我看到他抬起一只手抹了把眼睛,我想应该是他额头上流下的汗水落尽了眼中,看着好像他是在抹眼泪一样。
顾庭生抹完眼睛去敲门,我趴在他背上:“大哥,你很温柔,人很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顾庭生敲了两下,里面传来绾绾的声:“来了来了!谁啊?杨露自己有钥匙啊……”
啪嗒啪嗒夏绾绾甩着拖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庭生在门开那一刻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