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浓的脑袋挨在一旁,几乎与江倚槐的咫尺之隔,气息温暖,缓缓朝江倚槐的脖颈扑来。
江倚槐一惊,终于不僵了,反而略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一个快奔三的人了,居然头一回品尝到了“老脸一红”的奇妙滋味。
江倚槐实则是有些怕痒的,推开也不是不行,只是,身前呼来的热气匀长,一时就有些不舍。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江倚槐起来时,身旁空空,没人了。他还没进剧组,作息就顺其自然,赶不上高素质高觉悟的人民教师。
陆月浓已先一步起来了,用过了早饭往回走。
二人站在帐篷前对视一眼,各自愣了一下,都觉得对方的黑眼圈无比相似,简直是睡神拿着同一色号的粉扑给弄上的。
江倚槐踟蹰在原地,c-h-a在大衣兜里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昨晚没睡好吗?”
陆月浓面色如常地喝着牛n_ai,松口道:“嗯,做梦。”
江倚槐想起他昨夜的动作,觉得的确有点诡异,便试探着问:“梦到什么了吗?”
陆月浓思索片刻,笑着解释:“记不太清了。”喝了口牛n_ai,他又问:“你呢?”
“差不多,”江倚槐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自己,便含糊道,“梦见一团猫可劲儿往我身上蹭。”
江倚槐自小有个毛病,害怕一切猫科动物,小时候见着了保准大哭一场,长大了虽不会夸张至此,但靠近了总还要露怯。江倚槐从前上一次综艺,就被人这么折腾过,此后再不怎么接这种通告,也有这等原因在。揭别人短处哗然于众,充作笑柄,寻找乐子,他总觉得这样不大好,但无权干涉他人想法,便只能约束自己。
这一个无伤大雅的弱点,陆月浓如果记x_ing不差,也该是知道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陆月浓又婉言安慰了几句,等到再说不出寒暄的话,便各自整顿行李去了。
陆月浓东西不多,也没那么多讲究,收拾完道了声“记得去吃早饭”,还没等江倚槐把“这话从前不应该我对你说嘛”说出口,便先一步离开了帐子。
仍蹲在帐子里整理东西的江倚槐,也不知是哪儿魔怔了,脑海里莫名地播放起了陆月浓的关切,还自带立体环绕的特级音效,不用花钱都能体验。
江倚槐把睡袋收好,用力地塞进包里,又把杂物分门别类收纳好,望着鼓鼓囊囊的包,肚子像是受了脑中“记得去吃早饭”的召唤,发出一声干瘪的叫声。
江倚槐捂了捂肚子,无奈地掀动帐帘走出去,遥见与山头枫叶融作一处的日出,那点呼之欲出的日色落进眼底,温暖柔和。
江倚槐看着,慢慢吁出一口气。他在心里觉得,有首老歌啊,唱得真好。
你这该死的温柔。
第23章 有光
清晨,众人在露明山用过早饭后,各自回家。
江倚槐是自己开车来的,停在露营地划出的停车坪上。他取了车,沿着盘山公路,一圈圈往山下开。
冷露未干,柏油马路s-hi漉漉的,覆了些落叶,不多,很明显是凌晨环卫工人扫过后重新落上的。
眼前的一切随着车子的行进,后移作背后的风景。江倚槐听着聊胜于无的早间新闻,目光瞥见窗侧掠过一个身影。
开了一段后,江倚槐把车刹下来,靠边停在缘着山坡的车道上。这会儿时间还早,山上几乎不见人踪,更别说车影了,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后面会有车来。
晨风一吹,红橙黄绿的叶子簌簌落下来,有些打在车顶上,发出声音,还有一些顺着挡风玻璃滑下来,卡在雨刷器上,一动不动了。
广播里播送着早间新闻,女播音员说完,男播音员又开口,从全球动向说到国家大事,再说到民生百态。
直到说完第八个新闻,江倚槐才从后视镜里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腾地坐起来,伸手按在控纽上,把一侧的玻璃缓缓下调。
江倚槐对上陆月浓略显讶异的目光,故作正儿八经道:“送你。”
陆月浓没直接回答坐与不坐,而是思考了一下,说:“我是去学校。”
江倚槐有些疑惑:“不回家吗?”
“学校里有些事,趁着有空,先处理掉,”陆月浓解释道,“而且就算回家,也是在学校。”
“好,”江倚槐仍旧爽快地答应了,惊讶陆月浓如此兢兢业业之余,也有一些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遗憾,但既然抓住了机会,就不可能放弃,“平大是吧?我刚好去一趟公司,顺路,上来吧。”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江倚槐依旧坚持,陆月浓便放弃了,再加上搭车的确能更快回去,顺水人情在前,再拒绝只怕是显得矫情,没必要因这个闹不愉快。他点头道谢,转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江倚槐看陆月浓系好了安全带,便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道:“东西要不要放在后备箱?”
“不用,”陆月浓带的东西没那么多,左不过一个公文包和一个小的行李袋,放在膝上绰绰有余,无需再麻烦着江倚槐放到后面,他摇了摇头,“一会的功夫,放在身上就行了。”
开出露明山的时候,新闻播到尾声,纯音乐切进来。曲调七分舒缓,三分活泼,像山涧里的流水,平和从容,间杂一些欢悦的起伏。
音乐声里,江倚槐忽然开口:“这些年,你都在平城吗?”
“嗯,”陆月浓闭目微垂着头,似是在养神,听到话缓缓睁眼,“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