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惦记着“多管闲事”那句话呢。
屋里的急色鬼们被解了咒,慢慢都醒过来了,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烂草棚子里,忍不住一个个都跳了起来。
“啷个回事?”
“我日哦,美女也?酒也?说好的一夜激情也?”
颜兮真注意到,所有人都起来了,只有那个被厉鬼附身的胖商人没有动,他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等待着。
等了许久,商人身上悄mī_mī升起一股淡淡的黑烟,黑烟在房间内绕了绕,以极速飞出去了。
颜兮真看见了,眉毛轻轻一挑,早已分出来的一小部分元神也跟着追了出去。
胖商人失了魂似的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很快就有他的手下发现了异常:“老大,老大遭了!”
众手下闻言都围了上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捏虎口的捏虎口,还有的直接啪啪上手左右开弓,一边打一边喊道:“老大,老大你么得事噻?”
沈仙移看得脸疼,他怀疑这人是不是平时得罪了不少手下,以至于故意这样打他来泄私愤。
一众手下似乎越打越上瘾,一个一个排起了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就在众人轮流排队上前泄愤时,外面的天空似乎亮了一下,这一道金色的光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闪现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于此同时,胖商人醒了。而一个刚骑上去扬起手,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小年轻就倒霉地被当场抓了包。
“狗子,你打我?”
胖商人捂着脸坐了起来,一把掀开了骑在自己身上的小年轻。他的脸已经被打肿了,看起来又胖了一圈,还血红血红的,看上去挺吓人。
他一边摸着脸一边指着小年轻骂道:“你死定了,你勒回跟到跑的所有费用各人(自己)出!”
狗子一脸冤枉地坐在地上,委屈巴巴道:“老大,不是我打的,真的不是我,我还没开始架麦哟~”
“你还没架麦,还没架麦老子的脸都肿成猪头了!老子打死你!”
小年轻一边嚎叫着一边抱头鼠窜,逗得其他伙计哈哈大笑。
除了刘二叔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屋里的小孩子和小黑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而他的手里,多了一枚金光闪闪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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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小酒馆内,一帮子捕快正一脸晦气地围着火炉谈论着最近发生的怪事。
“你就说怪不怪吧,好好的一个人,就那样被吸干了。”捕快甲道。
“谁说不是呢……听说上面已经请了道士来作法了,不过我看啊,悬。”捕快乙道。
“我看还是上面的人有见识。县老爷责成咱们兄弟把这事儿办了,你说说,这事儿,咱们兄弟办得了吗?”捕快丙道。
“你说的是。县老爷刚来,他知道个屁哦……”捕快丁夹了一颗花生米,正要送入嘴里,那花生米却像不愿意被他吃掉似的,从筷子上跳下来,轱辘轱辘滚远了。
一双小小的靴子跨进了酒馆,靴子的主人是个红衣红裤,气宇轩昂的小娃娃,肩膀上还带着一只小黑乌鸦。
小娃娃开口了,是那种特有的童音,既绵又软的很是好听:“大叔,我听说你们这最近不太平?”
这几个捕快最近焦头烂额的,根本没空和小朋友玩。其中一个捕快不耐烦道:“嗐,你这小娃娃,别瞎打听了,知道的事情越少,你就越安全,懂吗?”
“懂了。”
颜兮真友好地笑了笑,肩上的小乌鸦飞下来,在几个人头上一人啄了一口。
几个捕快一边哇哇大叫,一边看着小娃娃走远了,这才继续攀谈起来。
捕快甲:“嗐,大晚上的被乌鸦啄,呸呸呸,晦气晦气。”
捕快乙:“算了吧,被乌鸦啄了也没什么,被血蝙蝠缠上才死定了!”
捕快丙:“小声点,你们这么大声还怕那个……听不见吗?”
捕快乙:“哎……我就这么说说。你们说,这血……那东西都销声匿迹这么久了,怎么又出来了?是不是咱们这帮人烧纸钱烧得少了,没有像前一任那样三不五时念念经啥的?”
捕快丁:“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福禄客栈的老板娘昨天还让我过去,说是祭奠一下。”
捕快甲:“是该祭奠一下,去不去?”
“去。”
几个捕快一番商量,向福禄客栈走了过去,然而已经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到了。
沈仙移仄仄地趴在小豆丁颜兮真的肩膀上,一直到进了客栈,被撂在了一根挂在窗台上的小木棍上,他的脑子里还在思考着三天前被人骂“多管闲事”的这个问题。
“!”
直到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根小木棍上,吓了一跳,扑了扑翅膀。
小豆丁颜兮真已经变回来了,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拿了一根狗尾巴草,正在逗他玩。
沈仙移:“……”
他用爪子压住那根狗尾巴草,傲娇地抬起了头。
沈仙移不屑,草有什么好玩的?我又不是真的鸟!
颜兮真仍然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把狗尾巴草刨开,用沉甸甸、毛绒绒的穗子锲而不舍地继续逗他。
沈仙移的眼角瞥着那根跳来跳去不老实的小狗尾巴,一个没留意,一口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