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了?”
李楠祁整了整内心的悲意,转身淡然地说道:“道仙与教皇自知无能,让位于我等。”
一言惊起千层浪。
“什么!”
“怎么会!”
看着骚乱起来的民众,以及眼神已经开始有些不对劲的至尊殿守卫们,李楠祁摇了摇头,有些心疼地对着安静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说道:“还是交给你了。”
叶潇|湘笑着摇了摇头,安抚了一下李楠祁,上前两步,一双深棕色的眼睛此刻已完全变作漆黑,漆黑如墨色,漆黑如夜空,漆黑如那深不可测得人心。
这片天地忽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压抑,就像是黑云中酝酿的灭世雷电即将劈下,就像是那平静的大海在掀起滔天巨浪之前的那一刹,就像是……李墨儒与德鲁提伊斯最后所撑起的那片天空。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叶潇|湘的眼睛仍在越变越黑——尽管已经黑到了世间的极致。
然后那种黑,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最后的最后,一切都归于正常。
所有民众与守卫都双膝跪地,恭敬地对着高台上的几人喊道:“参见新至尊!”
“平身!”李楠祁大袖一挥,白衣飘飘,恍若谪仙。
叶潇|湘惨白着脸色看着这一幕,开心地笑了,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李楠祁,也只因为他是李楠祁。
翌日清晨。
云层之上,穹顶之下,有一座雄奇壮丽的宫殿,殿外仙鹤翔集,瑞兽争鸣,殿内横亘着一条漆黑如墨的河流,河中不时泛起点点微澜,散发中灵魂丧灭的气息。
李楠祁四人站在殿内,看着遥远的彼端那安放在九万级台阶之上的一个墓碑,深深地拜了下去。
这一拜,就拜得不知年岁。
当他们再次起身的时候,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有了或大或小的变化,但要实实在在地说变了什么,却难以说破了。
缓步走出殿外,骄阳似燃烧的金乌一样飞在东方,皎月像出浴的美人似的安卧在西方,日月同天。
天地间忽然响起阵阵梵音,阵阵道吟,阵阵圣歌。
三种不同信仰的吟唱交错在一起,听着未显杂乱,反倒是无比融合,让人有种天地都被净化了的错觉。
站在这天下的最高处,身下万里江山绵延,李楠祁忽然有了一种越万里而吞山川的错觉,于是他就这样做了。
他向前踏了一步,这片大陆之上的天空中都开始泛起涟漪,共了日月的苍穹开始降下圣辉,天空中出现了一把扇子,扇子上写着一个字,“庸”。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无论贵贱,无论强弱。
他们高喊着神迹,而这也的确是神迹。
李楠祁开口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这片日月山川铭记,让千载岁月长河镌刻在河水中的每一滴水之中。
“这片被神污浊的土地,将迎来最大的灾难,所有人,戒备,准备迎敌。”
“所有修炼过的人,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料理凡尘俗世,明早,我们将共赴山川之外。”
话音落下,那把扇子轻轻合上,消散在了空中,那些圣辉停止降下,太阳缓缓地收敛了自己的火焰,繁星遍布。
尽管在李楠祁说话之前还是正午,但,他说是一晚上,那么这片天地就迎来了夜晚。
这一晚过得格外迅速,却又格外漫长。
悲喜,哭笑,离别,生死,所有的一切都发生过。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爱情,还是仇恨,都只有这一个晚上了。
明天开始,他们将不再属于自己。
但他们不会悔恨,不会犹豫,不会埋怨。
因为,他们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那个站在天地之上的人,都奉献给这片天地。
旭日就像是它曾经做过的一样,从东方慢慢地升了起来,掩盖了月华的皎洁纯净。
那火焰燃点了这片天空,燃点了这片大地,燃点了每一个人的眼眸与心灵。
“出发吧!”李楠祁的声音再次在天地间回响,没有了上次的圣洁不可侵犯,这次更多的,是热血,是无畏,是牺牲的勇气。
天际开始降下一道道光柱,笼罩了一个又一个或正或邪,或善或恶,或强或弱的人,然后他们便消融在了光柱中。
这一战,他们不需要留下火种,不需要留下有生力量。
因为在这片被神的尸体封闭的天地之中,他们退无可退,唯一能做的,就是战。
要么胜,要么死。
没有失败。
于是当他们站在山川之外的那座巍巍雄关之前时,他们是沉重的,但沉重并不能压垮他们,只能给予他们更多的力量。
从那一日起,这支集齐了整片天地所有修炼者的大军便驻扎在了这座雄关之中,他们每一步都踏着用自己先祖的骨肉浇筑而成的雄关之上,他们呼吸着散落在空气中的先祖的血脉与灵魂,他们享受着这一片没有夜晚的广袤疆域。
这一片疆域上只有这座雄关,关内是他们的故里——那片被神污浊的土地,关外是一座桥,通向未知的远方,穿越星河,穿越时空,穿越所有能够认知和不能认知的事物。
在这里,他们没有月亮,因为月亮也早已随着那崩毁的星桥一起消失在了无尽的星空之中,他们没有星空,因为星辰都被掩盖在了神灵巨大的尸体之后。
那轮烈日,是他们的祖先留给他们的最后的馈赠,也是唯一的馈赠。
他们等待着不知将会从何处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