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到门外守着去了。
帐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可柳忆听着舒服得很。那人的声线清亮而透明,可现在故意压低了点,好像在压抑着快将涌出喉头的愉悦般。 「是柳姑娘?过来吧。」
这果然是场预先设计好的局,且他不仅是从第二关开始盯上妹妹,而是从一开始就认识妹妹了。柳忆手臂一缩,装出吃了一惊﹑犹豫着应否过去的样子。那好听的声音又响起:「不用害怕,过来。」
柳忆踏着细碎的步伐来到帐前。左丘远从帐内伸手拨帘,拦腰把他抱了个满怀。
夜幕往湖泊和山丘深深地压将下去,水气氲氤中似乎不见了那瓣绯红飘零的轨迹。
也许羽翼被沾湿后,雏鸟就此不堪重负,坠落湖底。途人各自挑灯返家,一路上践踏青草,拂拭暂留其肩之叶;饭香扑鼻,炊烟亦模糊了视线。
当柳忆被逼坐到他腿上时,脑中的思考犹如翻云覆雨:「现在是距离他最近的时候了。如果下手把他击昏,成功逃脱便易如反掌……不,毕竟是富家子弟,要是放任他在外一夜了无音讯,翌日必然引起骚动。要是新房内过了良久都没有动静,又或者这人昏厥之前惊呼一声,外面把守的人一定一拥而上,到时候任我长出翅膀也是逃不掉的。就是逃了也等同死罪,以后只能亡命天涯。而且那被掳走的少女估计还在他手上,还是别轻举妄动为妙。
同时,左丘远只觉两腿一上重重一压,「柳姑娘」的身子竟如此的沉;手中所搂的虽算得上是纤纤细腰,可是捏起来硬邦邦的,毫无弹性可言。而且根据自己的调查,柳妹不像是那么老实的人,调皮敏捷,怎会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任自己调戏呢?而且她从进来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平常的她据说可是跟百灵鸟一样吱吱喳喳的。难道新婚之夜特别害羞?
不,这不大对劲。左丘远开始起疑了。于是他对柳忆说:「好姑娘,你怎么不说话呢?」
柳忆知道事已至此,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了。最后他终于在左丘远耳边开口道:「你对我妹妹有什么企图?」
浑厚低沉的男声突然冲击左丘远的耳膜,吓得他身躯一震;反射性地想要躲开,却因柳忆还坐在自己上面而动弹不得。柳忆手一拐,反抱他靠近自己,方便之后说话。那被刻意压低的磁性声音全部灌到左丘远耳腔里去,余音虚弱无力地困于重重帐帘之内,没有泄漏到新房外。
这是往往凌驾在他人之上的左丘远,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几乎要把神经扯裂的﹑强烈无比的压迫感。无力挣扎的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眼前的血盆大口吞噬般,脖颈也被锐利的爪牙抵住,稍一移动喉咙就要被割裂。
左丘远明明知道现在是对方占上风,却凛然冷笑一声,伸手缓缓揭开他的头纱,道:「原来是你,柳忆。」可他说完这句以后,才仔细看清柳忆的容貌。之前只能凭画像之类的来观察,也没见过他本人,所以这一眼瞧去便变成目不转睛,视线再也无法移开。虽然穿着新娘的服饰,长发散落,但看上去并不显得佣俗娘气,反而多了一分fēng_liú倜傥的气质。可惜这身装扮并不符合左丘远的审美观,他觉得柳忆不适合穿成这样,让人瞧着不顺眼。
可投射在柳忆眼底的,又是另一番风情了。他感觉到左丘远的手靠近,也就任由他来揭自己的头纱,任由他冰凉的指尖拂过自己的脸颊。头纱这重最后的阻隔在二人之间落下,那张俏脸上两点狡黠的目光,嘴角凝着的淡淡讥诮,还有眉宇间的戾气,瞧着简直让人如堕冰窖,却又莫名其妙地心痒难搔。烛光斜照,映得床上色彩斑驳,惟独左丘远的脸有如莹莹白玉,在艳红的绸缎之海中依旧轮廓分明。要是换作其他人待在此室,身形没准就在火光中消融成雪水了。
原来使人背后发凉的凶光,是来自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原来那秀丽的字体,是出自这双柔弱无骨的手。而那些尽显其刻毒孤高的诗句,全是从这个脑袋里掏出来的。柳忆痴痴地发愣,一时之间脑中全然充斥着对那形状姣好的双唇会吐出什么话的期待。
「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姑且先问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柳忆答道:「从第二关开始。」
左丘远失笑:「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柳忆帮助妹妹的方法竟是直接顶替她。
「那么轮到你来说。老实点把目的说出来,否则我在你腰椎一拍,这辈子你就别想再走路了。」柳忆说着,手指示意般往他腰间戳了戳。左丘远一听,表情忽地僵硬了,怔怔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柳忆板着脸,加重力度又拍了拍他的腰身,催促他说话。左丘远迫不得已,只好长话短说地把自己整个计划告诉柳忆,话音颤抖不已,所以花了好些时间才断断续续地说完。柳忆倒是小心谨慎,左丘远说话期间他一刻都没有放松束缚,不让左丘远有丝毫缝隙之机可乘。而左丘远却总是有意无意间轻轻挣扎着,身体一抽一搐的,似乎因为被抓住而感到很不舒服。那本来趾高气扬的模样和语气,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经折腾挪移,两人改换姿势,柳忆的后背忽地碰到床头了。他没怎么在意,因为方才揭开头纱后,他曾瞥过这个角落,枕巾﹑被子覆盖其上,没有拱起或者凹凸不平,里面不像是藏了武器或机关的样子。不管左丘远如何伺机后退,也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