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进屋继续干活的李金鸽一眼,朝张大壮勾勾手指,小声问:“那张大力现在怎么样了?”
张大壮用食指对唇一比,“夜里说。”
其实真没什么了不得的,只不过张大壮最近不厚道了,老是拿这些问题勾着叶乘凉,不给他吃饱他就不告诉叶乘凉。叶乘凉偏不扛不住这一套,于是每天屁大点儿事都得卖身换,贼特么苦逼。
张大壮说:“张大力被丢到拐把子村之后睡了个三十多岁的寡妇才换得一身女人衣裳,后来一路行乞到了北凌府,总算遇着了些认识的人。约莫这会儿到了鹿河,估计不多日便能回来了吧。”
叶乘凉迷迷糊糊说:“啧,活该,不过王金花要是知道他被人拐了且得有的作。”
张大壮把玩着叶乘凉的头发丝,“那可不见得了。赫知传来消息说这一次去北凌府赶考的秀才里有个姓赵的,当年跟张大力有些牵扯,而且这次中举的可能性极大。有件事你想必不知,荣王最开始想换了咱们安平县的县令,至今未动不过是等着这一次的科举成绩出来,他约莫是要选个人品有保证的来做这个官,谁让司徒尘飞就在咱们县。我猜着,如果这姓赵的小子能中举的话,来咱们安平县里当县令的可能性不低,若真是那般,张大力的前程可就走到头了。”
叶乘凉:“为什么不是孙杰来当这个官?”
张大壮:“那小子考功名就是为了给自家地里免税,他以前说了不要当官的。”
叶乘凉:“……”
张大壮:“怎么?”
叶乘凉:“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朋友志向总是这么……这么高深莫测。”作为神医,司徒尘飞只想安安静静做个臭美精,作为里正的儿子,颇有些学识的,却只想着种地。
还好,至少刘大同他们几个很正常。
刚想完,张大壮就说:“这算什么,你知道二猛的理想是啥么?”
叶乘凉:“啥?”
张大壮:“他小时候说他长大想当妓院里的龟公。”
叶乘凉:“!!!”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孙二猛也没比水桶高多少,他也是听了别人说妓院里的龟公每天都能见着好多美人,而且客人打赏的银子还多,才会生出个这么缺心眼儿的理想来,后来早就给忘了。现在的孙二猛干起活来可是一把好手,人也还算聪明,着实帮了叶乘凉挺大的忙。
这日,叶乘凉从孙二猛手里又得了不少沙参,随后还拿到了一批花生。花生还是新鲜的,没晾晒呢,不过壳外头没多少土,个头还大,一剥开皮里头满满的仁儿,一看就是上成货。叶乘凉觉着不错就都给留下了,让孙二猛继续帮着收一些。
孙二猛拿了货钱也没急着走,笑说:“阿凉,大壮,你们听说没?昨儿个夜里天刚下黑的时候张大力回来了。”
叶乘凉跟张大壮对视一眼,“没听说啊,你咋知道的?”
孙二猛说:“我这不是今早去收花生么,那种花生的刘婶儿说的。她家跟张大力家离着不远,这花生下来了就给张大力家送去了点儿,其实就是想打听打听张大力考得怎么样。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她送完花生正要走呢,那张大力就回来了,听说瘦得不成样子,灰头土脸的,说是被歹人抓了,连科考都没能参加。可把王金花吓得,当时就差点晕了过去。”
张大壮笑说:“那可够糟心的,她不是为了让她儿子中举好些日子连门都没出?”
孙二猛点头,“可不是,所以说这人真是不能有坏心眼儿,老天爷可看着呢,我看她以后还咋鼻孔朝天,见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儿。”
村里消息传得快,这张大力昨儿个晚上回来,第二天不过午半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而且话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指不定就传成了什么样。反正叶乘凉再听人说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张大力在北凌府与一名妓发生了感情,最后那名妓女把他的银子掏干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叶乘凉觉得,传出这些消息的人不去写实在可惜了。要是写,他一准儿花钱买上两本打发时间。忒有才!
不过说起来老天爷也算厚道了,居然让张大力赶着过中秋节的时候到家。
这个节日是叶乘凉穿过来之后第一个比较大的节日,之前虽经了个端午,可是那会儿满脑子想着咋赚钱根本也没记日子,所以这次就要好好过一下了。
叶乘凉跟李金鸽把比往日少了半数的糖跟凉皮让运输队的人弄走了,之后就开始做菜,做一桌子的菜好好吃上那么一顿。不过这一次的一家人不是只有三个人。叶乘凉瞪着眼前跟台阶似的从低到高站成一排的四个孩子,他就认识一个张赫知。
李金鸽:“……”
最小的一个仰脸扯扯张赫知的衣袖子,奶声奶气地问:“大哥,娘为啥瞪我?”
老三说:“大哥,娘长得可真好看,瞪人也好看。”
老二说:“大哥,咱们的娘好像是男的。”
叶乘凉:“……”
张赫知见叶乘凉眉头一抽一抽,笑着拍了拍几个弟弟,“娘本来就是男的,以后你们叫他义父就行。”
最小的有点怕怕地半躲在张赫知后面,怯生生地说:“可是我想要娘,我叫他娘不行么?”
叶乘凉:“赫知,这些都是你爹的孩子?”
张赫知非常清楚地说:“是的义父,我们都是爹领养的。”
叶乘凉点点头,“走,跟我去洗洗手,一会儿咱们一起吃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