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兼顾多方人情,说来也是极其不易,世人却只羡其光鲜,不知其中亦有艰危。
不过萧离最大的艰危不在朝堂,也不在宫闱,而是在家里,因为甘于困居的小鬼突然转了性,居然在初三这日打算上街,偏偏这天他要督领禁军,护送皇族去祭拜宗庙,没法陪同小鬼,小麻雀则要照顾失明的人,本可派萧诺随行,奈何尘轩一刻也离不得他的木头诺。
无奈之余,萧离只好将萧言留下,百般叮咛后才放心离去,秦夕奴才似的送到门边,瞅着萧离的马车走远了,回头拉起萧言就走,“咱们速去速回,省得萧离挂心,你也少操些心!”
萧言点头,行不多远才尴尬道:“公子不要拉着了,这是街上。”
“正因为是街上才要拉着啊!你走丢了怎么办?遇到刺客,我又怎么办?”秦夕拉得更紧。
萧言愠色无语,他怎么可能走丢?凭他的武功,又怎么需要拉着人才能护主?但是不解释了,主子都说这位二主子是蠢材,由着他吧!
“你知道货物最齐全的商铺在哪条街吗?我要给大家买礼物,萧离给了我好多银子,直接送你们银子的话不好太,我打算给骆大哥和黎先生一人一块玉,小麻雀就送他一只狗算了,你和诺侍卫一人一把剑,你觉得好吗?”
萧言本是面无表情之人,此时则一脸苦涩,“我的剑是王爷亲自选赠,我哥的也是,即便公子再送,我们也不会佩带使用。”
秦夕呆了一下,“怎么你和诺侍卫是兄弟吗?亲的?”
“一母同胞,我们是双生子。”萧言说着就转了方向,领着秦夕往另一条街走,“这边岔过去就是京城最繁华的商铺一条街。”
秦夕满意地笑,萧言却有些奇怪,“公子久不出门,却似乎并不向往热闹,果真只为买礼物才出门吗?”
“当然,不为礼物的话,我能一辈子呆家里不出来,出来多花钱啊!就是吃饱了出来也保不定要花钱,口渴了要喝水吧?随便一个茶水摊就得几个铜板,碰着心仪的小吃了耐不住勾引,又是几个铜板,大不过细算,花的时候痛快,回去一看钱袋,只剩下痛。”
秦夕一脸凝重,萧言无语相对,唯有领着吝啬的公子快速购物,省得公子疑心他拖沓是为了茶水小吃。
秦夕却不急,几乎把整条街的玉石铺子都看了个遍,每家都进去观摩问价,最后终于选定一家,直接拿了中意的两块,并且毫不还价就付了钱,转身就跟萧言笑侃,“你还说我不会选玉,这两块算得上品了,萧王看了肯定喜欢!”
我何尝说你不会选?再则不是送给骆黎两位先生的吗?关主子什么事?
萧言愣睁,却听身后脚步急响,竟是掌柜的追了来,慌不迭的弯腰陪笑,拐弯抹角道出所卖的玉不是那么好,送给朋友倒是不错,送给萧王就不那么妥当了。
“怎么会呢?”秦夕狐疑道:“你刚才不是说这玉是绝色上品吗?还说王侯人家也从你这儿选购佩带,过几日就是萧王生辰了,我打算凑成一对送给他的,你怕是嫌卖得低了,想反悔抬价吧?”
“不敢不敢!”掌柜简直要哭了,“其实这玉卖得略高了些,不如公子重新选过,既是送予萧王,小人倒是另有推介。”说着就命人拿了来,“公子是懂玉之人,这两块岂不比刚才的好?恰巧也是刚才那价,公子换过来可好?”
“可我就喜欢这两块啊!”秦夕为难道:“当然你重新拿来的也不错,只是不够亮色啊!不过也算上品了,四块都很喜人,怎么办呢?”
“这有何难?公子喜欢就都拿去吧!”
“可我出门匆忙,没带那么多银子。”
“公子说笑了,银子的话,刚才不是付过了吗?”掌柜故作奇怪。
秦夕则故作恍悟,轻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倒让老板见笑了!”
掌柜只是陪笑,又留人看茶,秦夕婉拒辞去,来到街上才冷笑,“真当我不识货呢!四块加一起才是那个价!”
萧言木然点头,暗道主子看走眼了,公子非但不蠢,简直精明至奸滑!可是原本打算买两块的,现在多出两块怎么办?
萧言疑问出口,秦夕则夫子式点头,“这个问题问得好,所以奖励你先选,喜欢哪块就拿哪块,因为你不要剑嘛,还说诺侍卫也不会要,那就都选玉吧!”
萧言再次呆滞,再次感叹,公子心思之敏捷,非蠢材可拟!
“现在去买狗,你说陶瓷的好,还是布偶的好?”
秦夕诚恳请教,萧言整个木住,“公子不是打算送活物吗?”
“肯定不是啊!”秦夕反一脸惊怪,“你不觉得送活物很过分吗?那是一条生命,怎么可以送来送去?这还是其次,关键它要吃东西,这就得花钱养着,虽是小麻雀在养,但到底是花萧离的钱,同样会让我心疼,这都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小麻雀现在要全心照顾黎先生,养狗会分心,不分心的话会养死,追根究底,却是我既花了钱又让它送了命,如此造孽自损的事,我怎么会做?”
萧言除了点头只能点头,一句话,公子是个善良的守财奴。
“好大一坨布棉啊!”秦夕突然感叹,萧言顺势一看,不由替摊主尴尬,那明明是一只布狗,虽然大了些,但是做工精巧,惟妙惟肖,便是他这样的大男人也忍不住伸手抚摸,公子却称之为布棉还一坨,实在缺乏鉴赏。
“这位公子买不买?不买的话,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