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今日,她也未想好要如何处理。
听见影一的话,陆宛祯知道了他的意思,当即淡淡道:“四郎真身莫要对旁人说起,那牙子还交代了甚么?”
“他言道乐家夫妇乃是被大儿所杀,彼时乐家夫妇靠着将四郎卖入侯府得了一笔银钱,他心生妄念,欲要上门勒索,哪知被那乐有才一棒子敲晕,待他醒来,见到的恰是乐家大儿拿着剔骨刀将爷娘杀死的模样——”
“他不敢动弹,只在原地装死,只敢睁开一条缝,见到那大儿杀了爷娘拿了钱财逃命去,便猜到官府马上要到这儿拿人,也紧赶着跑了,这几日都在城中装作养病,还未跑走。”
“被抓到时,他以为我等是官府之人,便喊着有要事禀报,说那乐家夫妇乃是买了望安贵人之子……谎话连篇,后来被教训了一顿,才老实了。”
影一禀报完之后,随后提了当初那人牙子被抓到时的模样,只当他是在瞎说。
偏偏陆宛祯却神色微动,莫名想到陆国公府多年来因丢了个孩子而伤痛之事,听见是望安城里的丢失孩子,思索半晌,竟同影一:
“带我去见见那牙子。”
“殿下……?”
影一有些不解。
可陆宛祯并未有多做解释的模样,只神色间决断已出,同他道:“抓紧时间,阿宁的膳快要做好了,希望回来时还是热的。”
收到暗示的影一再无废话:“是。”
他立刻带着陆宛祯往姚侯府的地牢处而去,因着影卫身份特殊,故而人人身上带着好几道手令,他们很快装作是陆宛祯的贴身仆从,轻易在姚府上借来了地牢关押人。
……
半个时辰后。
乐宁将菜肴依次摆出,回锅肉色泽红亮的五花薄肉片里染着酱汁的颜色,青色的尖椒被切成一片片,与那些被炒成干香的深色肉片交融,旁边铺着一朵兰花花瓣做为装点;干煸过的香辣虾被炸成金色,面上的壳儿全部成为了粉黄模样,点缀着细小的白色芝麻,辣味不多,只剩扑鼻而来的焦香。
还有被切得整整齐齐的口水**肉肉卧在清冷红油上,充满弹力的金黄色表皮上有红油慢慢淌过,细碎的葱花伴着芝麻在红油上打转;旁边则有一盘令人食指大动的冒着红汁儿的炒菜,细细的肉丝同萝卜丝、香芹丝儿拌在一块,色泽格外艳丽。
重头菜是水煮鱼片,被片过的乳白鱼肉在火辣辣的油汤里翻滚,上头犹然不够似的又洒了一捧密密麻麻的干辣椒,最上以青葱压着,仿佛令人光是瞧着,就能猜到那鲜白鱼肉浸过后捞起送入口中的麻辣味道!
乐宁弄完这些恰好是傍晚了,正赶上姚府的晚膳时分。
有人问她这菜传入姚府厅堂还是殿下的后院儿,乐宁摸了摸鼻子,却是不知,正打算出门去问问人,结果低着脑袋刚跨过灶房的坎儿,转弯就直直地撞到了人儿。
陆宛祯恰好审完人,也想来找她,结果就被乐宁撞到了下巴,当即两人都是捂着痛处倒吸了一口凉气。
乐宁抬头看去,陆宛祯的红色常服比那水煮鱼片的汤底更为鲜亮,因为在庖厨中待久了,鼻间依然萦绕着方才那些吃食的味道。
以至于乐宁抬头去看陆宛祯时,竟有一刹那觉得……
眼前这人也挺好吃的。
她不由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被辣味儿冲晕的理智寻回,恰好陆宛祯以指尖抵了抵下巴,站定之后问她一句:
“疼不疼?”
乐宁摇了摇头,放下了自己的手,露出被搓得有些红的额角。
陆宛祯快要进门时,正微扬着脑袋在看廊外的夕阳景观,恰被乐宁低头用前额撞到侧颌,让她腮帮子又痛又麻。
瞧见对方摇头,陆宛祯却好整以暇地往乐宁跟前一凑,扬着眉头,眼中捎着笑意回道:
“可我很疼。”
乐宁小小地“啊”了一声,立刻垂下眼帘,同她道歉:“殿下恕罪……我并非有意,下次走路定会仔细些。”
但方才对方凑近时放大的眉眼,已在乐宁脑海中烙下模样。
真怪了,一个男人怎么长的比她还好看?
这睫毛又浓又翘,拨起来肯定很好玩儿。
陆宛祯不知她所想,只站直身子淡淡道:“不恕。”
乐宁:“……”
她愕然地抬头去看陆宛祯,以为这人要将自己卸磨杀驴,做完大餐就拉出去宰了。
下一刻,就听陆宛祯神情淡淡地点了点自己下颌被撞到的地方,一本正经地同她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乐宁:“……”
暗处的影一:“……”
第25章 辣味十足
乐宁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不晓得这位殿下如今是在同她开玩笑, 还是真有此意。
毕竟这人在对着自己的时候,虽通常而言总是一副笑颜,但乐宁却从未猜透过,想到民间关于此人的诸多磨难传闻, 她想, 要么太子就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以至于总无法有手段保护自己,要么就是个心狠手辣的, 毕竟想谋害他的人那么多,总要有杀鸡儆猴的魄力才是。
前者的温柔乐宁还未发觉, 哪怕太子殿下通常对她带着笑, 但乐宁却从未猜透过她笑意下真正的情绪是甚么。
尤其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