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中的头儿嬉笑着走过去:“军爷,我们只是看到了熟人,聊聊而已。您是来巡城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回头跟几个混混使眼色,那几个人离开就要跑。
“站住!谁准你们走了?”士兵立刻将几个混混围起来,“拿下!”
“不要啊军爷,您误会了……”
云扬长出口气。
“你没事吧?”那军官走向云扬,俯下身来。
云扬看向樊老:“劳烦您先看看那位老人,他被当胸踹了一脚。还有那边我姐姐,她还怀着孩子。”
“真是混账!”军官皱着眉骂道,“你们先跟我进城,到时候会安排你们就医。”
“多谢这位大哥。”云扬苦笑一下,“不过得麻烦您找人抬我进去了,我腿好像没知觉了。”
军官点头:“你是个有骨气的好孩子。”
云扬没说话,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们很快就被安置到了临时搭建的窝棚里,马车和包袱也被完完整整地送了过来。进来才知道他们算是幸运儿,现在到处都是建康的难民,常州这种小地方收不下这么多人,又怕有蒙古的j,i,an细混进来,对这些难民查的很严,大多数都连城都进不来。
听到这话,云扬心里苦:这“幸运”可是他拿差点儿被先j,i,an后杀换来的,真是幸运。
不过,乱世中能有一处容身之地已是极好,更不用说那军官还常常派人送东西来救济,他们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起码还活着。”云扬每次碰到伤口时就这么安慰自己。
安顿下来就得想办法过活。云扬一时半会儿养不好伤,也就干不了什么工作,梓儿又是孕妇,全家就都得靠着樊老养活。
樊老好在懂些医术,就靠着给难民和士兵治病赚些小钱,勉强也过得去。唯一不好的就是缺药材时,就得让认识草药的樊老出城到山上去采。出城,就可能遇见鞑子,云扬和梓儿总担心不安全,但樊老拍着胸脯说自己行动便利,不会有事。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云扬就打算一边养伤一边自学医书,打算伤好了就接樊老的班。
不知不觉,云扬在常州已呆了一个多月。刚开始他常常会有不真实的感觉,他实在很难想象战争就在身边,一触即发。渐渐的,随着难民的不断增加,从他们绝望的眼神中,云扬才真的意识到,他身处乱世,随时可能会死。
所有人都知道死神在逼近,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回避了这个话题。梓儿常常会在做家务之余,为她即将出生的孩子做衣服。
“男孩还是女孩呢?”梓儿笑得很幸福。
云扬见了也开心地笑,但随即又忍不住怀疑这个孩子真的能活下来,甚至能不能生出来……
一天夜里,下大雨,云扬三人都歇下了。在暴雨的狂吼声中,云扬隐约分辨出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怕是有人得了急病!云扬赶紧去开门。
风雨伴着女人的哭声扑了云扬满头满脸,云扬赶紧扶着女人进门,樊老和梓儿都醒了,也赶紧来看。
女人见了樊老就跪了下去,放声大哭:“樊老!您快去看看我儿子吧!他,他怕是不好了!”
樊老赶紧扶起她:“快起来!有事慢慢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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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女人抽抽嗒嗒:“我儿子从下午就开始发高烧,我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尽了,还是退不了热。樊老您快去看看吧!”
樊老一听也急了,冲云扬道:“云扬,赶紧拿我的斗笠来!咱们俩一起去!告诉你姐姐不用跟来!”
“知道了!”云扬不敢怠慢,从樊老紧蹙的眉头他隐约感到事情很严重。
冒着大雨几个人赶到了女人的临时住所,那真是环堵萧然,四处漏风,屋里有好几个盆在接雨。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躺在用破衣布头补接的被子下面,脸红的吓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女人一见儿子的情状有忍不住哭起来,云扬赶紧把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樊老坐在床边,为孩子把脉,神色渐渐凝重,不一会儿又看了孩子的眼睛和嘴巴,最后站起来。
女人赶紧上前,眼里都是希望:“樊老,怎么样?”
樊老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风寒而已,我开些药,你给他吃了,再多弄些他喜欢的吃食,让他补一补。”
女人双手合十,笑了,眼泪也落下来:“阿弥陀佛,谢谢樊老!谢谢樊老!您就是活菩萨!”
樊老摆摆手:“不必。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女人哭着应了,非要送樊老,樊老指着云扬道:“我有他照顾,你赶紧去照顾儿子吧!”
一转身,云扬扶着樊老又钻进漆黑的暴雨里。
直到回到住处,樊老都一言不发。回去后就连觉也不睡,点着昏暗的灯火就在他的书籍里面翻找。
云扬也没睡,坐在樊老旁边。
樊老翻着翻着,眼泪就落下来。
“那孩子活不了几天了。”樊老抹着眼泪,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我学医不j-i,ng,救不了他。”
云扬只是听着,刚才樊老说让那女人给孩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时,他就猜到了。
“我后悔啊,当年读那些圣贤书有甚用?!还不如当个大夫,现在也就不至于……
“我受人尊敬了一辈子,也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老了老了,落到这个地步!”
云扬忍不住伸出手,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