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女儿是被琼斯父子和卜伦诺家族绑架的?”
“他无法确定,但他曾经在查案期间得到过匿名警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以怀疑的人选。”
“有没有可能是沃特想得太复杂了,洁西卡的失踪只是一个孤立事件,也许绑架她的真的只是一个执着的变态虐待狂,否则怎么解释雪山上的那些怪异行为。”麦克说,“我不像你和艾伦那么了解黑道,但我多少知道一点他们的做事方法。复仇必须公开示众,如果是黑帮家族绑架了洁西卡,他们不会只是把她关起来在沃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折磨她,这没有任何意义。最多失踪三天,洁西卡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沃特每天必经的地方。”
“看来你跟艾伦学了不少。”露比说,“这也是我觉得疑惑的地方,但是一个身手敏捷,枪法j-i,ng准,同时还有几分躲避追踪的能力,这么执着又有事业心的变态虐待狂,我闻所未闻。”
“不管怎么解释,这件事总有自相矛盾的地方。”麦克皱着眉说,“我们大概遗漏了什么。”
“先排除这是一个普通的少女绑架案,排除一个只存在于电影里的那种品位高雅深藏不露的变态狂,剩下的就只有被警察激怒的黑帮分子了。如果你是他们,会出于什么理由绑架洁西卡却没有杀害她?”
麦克思考了片刻,他很喜欢和露比讨论案子或是某个委托的疑点。尽管他们做的事情只能暗中进行,但只要露比愿意和他细谈,做出的决定就不会那么草率,不会是委托人一个电话就夺走一条性命的勾当。
“唯一的理由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洁西卡只是个普通女孩,所以她全部的价值都来源于她身为警察的父亲。”麦克忽然问,“你觉得沃特警官对你有所隐瞒吗?他会想到去和黑道家族谈判,也许手头就有足够当做筹码的证据。”
“沃特是委托人,但他没有必要毫无保留地对我和盘托出。你说的很对,谈判的要点是有足够筹码,没有筹码的谈判只能换来嘲笑和死亡。沃特可能会因为女儿的失踪失去冷静,但不会连最后的理智也一起丧失,他肯定不会空手冲进黑帮家族的大门,像个蹩脚的谈判专家一样大喊用我的命来换我女儿。”
“这一点也不好笑。”
“沃特对琼斯父子乃至整个卜伦诺家族的追查几乎就是他一生的事业,我一点也不怀疑他手中会有重要证据。”
“他为什么不把证据交给警方,不管公不公开,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家人。”
“你当警察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内鬼吗?”露比问。
“他不信任自己人?”
“不能说不信任,只是他很清楚对手有多强大,如果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底牌。”露比说,“现在洁西卡得救了,似乎正义一方终于获胜,可谁也没料到卜伦诺家族的老头子忽然去世,局面反而变得更加复杂。”露比说,“最近想要庞德·卜伦诺小命的委托金高得我很心动,但他巧妙地把自己藏起来了,正常暗杀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庞德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不是那种会把非法生意摆在桌上谈论的人,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剥下他在公众面前的伪装就好了,那样就有可能分裂家族,瓜分所有生意。家族中这样想的人肯定不少。”
“真是个可怕的漩涡。”
“要让这个漩涡平息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它的源头。现在是第一轮清洗,等到卜伦诺家族的派系明朗了,也许就能筛选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这件事我来做,而你们,最好能让委托人活到我找出目标的那个时候。”
第20章 最好的止痛药
艾伦睁开眼睛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点什么。
他的身体不再配合他的想法,不管想动哪里都使不出力气。
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想起曾经带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在山间行走,尽管夜晚冰冷,内心却充满温柔。他觉得每一次子弹击穿身体都是一种重生。大概有很多人会觉得像他们这样走在危险边缘的人对活着没那么执着,因为早晚有一天会有一颗致命的子弹穿透心脏或头颅。每一个杀手都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才会走上这条路,可实际上,艾伦觉得他对这个世界的眷恋有时连自己也觉得意外。
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八岁时,他决定再活个十年,搞清楚世界究竟怎么回事就够了。十年后他的世界完全变了,变得没那么漫无边际,也变得更清晰。但这远远不够,现在他需要更多时间来感受这个世界,不是站在高处,而是在最爱的人身边。
他醒了,看到窗外的路灯还亮着,刚才在恍惚中麻木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伤口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发烧带来的头痛像一只顽童的手一样扰乱他的记忆。
艾伦向床边看去,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光线调得微暗。麦克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膝盖上放着文件,好几张掉在地上。
艾伦不想惊醒他,但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神奇的感应,他只是轻轻一动,麦克立刻睁开了眼睛。
“你想要什么?”麦克微笑着问。
“我的腰好酸,睡得太久了。”
“要不要坐起来吃点东西?我为你做了晚餐,现在还是热的。”
“恐怕你得帮我一把。”艾伦向他伸手。
麦克整理了一下掉落在脚边的文件,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我很乐意帮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