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太突然,但司小年并未恼怒,坦然受着,他甚至有些内疚因为刚才的危险动作吓坏了司进和高冬梅。
高冬梅扑腾着起身抱住司小年后放声大哭,司进甩完耳光,手抖成筛子,身体也在颤,像一个垂危的老人,眼泪簌簌落下,一手撑着床头,站立不稳的跌坐到床上。
入户门被砸的开始响起报警声,司进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去关掉警报,打开门还没看清是谁,就见人影已经刮进了司小年卧室,想也知道这人是谁了。
齐然冲进卧室,就见司小年脸上的大手印,心脏顿时像被狠踩了一下似的,闷疼闷疼。
司小年本就白,生病后脸上血色少的可怜,刚经历过惊吓和绝望的司进甩出去的一巴掌想必用尽了所有力气,导致司小年半边儿脸迅速红肿起来。
司小年看着齐然将近崩溃的表情,安慰道:“我没事。”
高冬梅死死抱着司小年不撒手,仿佛劫后余生,哭的声嘶力竭。
齐然站在门里,司进站在门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司进开口叫齐然:“出来!”
齐然心疼到无以复加,他转身跟着司进走到沙发前,没坐下罚站似的站的笔直又倔强。
他以为司小年挨打是因为他,于是解释道:“叔,我在楼下待着,是因为我不放心,他昨天一天高烧不退,输液后还是38°,这样很容易感染肺炎或者淋巴炎,他又不想去医院……”
司进惊吓过后面色铁青,打断齐然,问:“你在楼下一夜?”
齐然垂头:“前半夜磊哥陪着……”他顿了顿又说:“看见他卧室灯亮,我打电话想确认他怎么样……就算您想发火,冲我来啊!!”
司进抬手一指齐然:“少跟我犯横!”
齐然刚拔高的声调,顿时又低了:“我没跟您犯横,他生着病呢,您上去就是一巴掌,他都多大了,我上次也说了,您要是真觉得我俩有错,看不惯,消不了气儿,您就别偏向,打他也打我,让我心里也好受点。”
司进总算明白司小年不是要跳楼,闹了个大乌龙!险些吓的他和高冬梅没了命,他心有余悸的吁出一口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又十分庆幸原来如此。
齐然不明白司进几秒钟内变了又变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于是又说:“叔,除了我不是女的这一点,您还有哪些地方不满意,您提了我就改!”
司进气的两鼻孔蹿火:“我唯一不满意的一点——你不是女的!”
齐然哑口无言,颇有些无奈的说:“哦,这点啊,那对不起叔,要不以后我在你和阿姨面前穿女装,您看……”
司进气的胳膊一挥:“我不看!辣眼睛!亏你想的出来!你爷爷只教你气人了吧!”
齐然不乐意的一歪头:“叔,您说我就说我,关我爷爷什么事儿啊!再说了,我爷爷都能想明白的事儿,您咋就……”
司进真是要被气歪鼻子了,抓起身后抱枕扔齐然,推推搡搡把人直接撵出家门。
司小年哄好最近越发脆弱的高冬梅,发信息给齐然:在哪儿?
齐然:楼下,你最近别爬窗了,看你爸妈吓的,害的我还被你爸撵出家门,我多可怜,哎~
司小年:你被撵出去,怪我么?我爸气的瘸着腿在客厅转了好几十圈了。
齐然:你爸气点太低,比我爷爷差远了,我爷爷回回抽完我,该干嘛,干嘛去。没事,以后我常来,你爸会习惯的。
司小年往门外看了一眼,司进跟头斗牛似的还在在客厅转圈。
司小年:缺德吧你!
齐然:为了咱俩以后天天能酱酱酿酿,我也豁出去被老丈人嫌弃了。
司小年:欠r,i你上来!
齐然:不,我和小黄才是真爱。
司小年放下手机,出去找司进。
“爸,脚不疼吗?歇会吧。”
司进重哼一声,抬头瞥了一眼司小年红肿的半边脸,垂头进了厨房。再出来,冰盒里的冰块放进保鲜袋里递给司小年敷脸。
“爸,我不会做跳楼、自杀、自残这些事,我不舍得你和妈还有姐姐,也不舍得齐然……你们不死心可以继续看着我、跟着我,我没任何意见,只要你们想,随时随地吧……但是我也表明过,我不可能像你们想的那样跟女人结婚、生孩子……如果你们非要那么做,刚刚我说的话全部收回。”
司进只觉后脊立刻冷嗖嗖的,像被蛇爬过一样寒毛倒立。他的儿子他比谁都懂,司小年既然肯让他们跟着、看着、不闹不哭不惹事,这就表明这孩子已经做好了长期跟他们抗战的准备。
耗着是双方唯一的战略战术。
司进不语,司小年默然,两父子对坐在沙发上,时间一分、一秒、一个小时、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正午过后,僵持的局面终于被司进一声叹息打破了,留下一句“自己掂量着办。”然后进屋了。
司进回卧室看卧床不起的高冬梅,发现她也病了,低烧加惊吓,让她萎靡的不像样子。
司小年给齐然打电话说明了高冬梅的情况。
下午齐然和焦磊来了,焦磊又带了一套输液器材。
齐然带了一个在医科大上班的学姐过来给高冬梅看诊,随后开了几样更年期女人的用药和补药。
焦磊和司进出门跑腿,齐然再次登堂入室,端茶递水伺候两个人,毫无违和感。
接下来,第三天,司小年和高冬梅一起被齐大夫扎针。
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