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这书生说他们家乡的翡翠最是剔透好看,就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胤禩也不得不说这挂件确实漂亮, 可就算这挂件不大,从它的品质来看想也知道价值不低,胤禩哪能接受,那些茶叶之类的特长他收了也就收了,这翡翠他是不想收的。
可这书生说这是自己挑选的原石中开采出来的,很有纪念意义,是他的一番心意,以后不知何时再见,留个念想,胤禩这才接下。
不过看来这书生家中不只是小有资产,也不知是怎么把儿子养成了这样单纯的性子。
胤禩回书生一枚玉佩,才心中稍安,又感觉对比书生自己太不纯粹了。不过,他在心中把书生当作了朋友,他前世今生还从没交过朋友,很新鲜的感觉,不过非常不错。
离开江南之前,胤禩心中还挂念着书生口中提到的一种烟膏,书生说他见江南有富贵人家吸食此物之后飘飘欲仙。他曾细嗅此物,由于嗅觉较常人灵敏他发觉此物主要成分是他家乡的一种罂粟果。
书生忧虑地对胤禩说罂粟花异常美丽,可家乡的老人说此花能勾人魂魄,是魔鬼之花,罂粟花酝酿的罂粟果食之者会变得六亲不认,状似疯癫之人,因此小镇从不允许种植这魔鬼之花,违此规者会被逐出宗族。
也不知江南怎么出现了这害人的玩意,他曾想劝止食用者,可惜没人听他的,说的多了,还被人拒绝来往,他人微言轻,现如今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现在给胤禩提个醒让他以后谨防此物,幸而现在食用这种烟膏之人还不算多。
胤禩在听到书生此言之后就没法静下心来,他知道这件事情是多么严重。
胤禩不知道的是,那书生在他转身之后脸上就没有了单纯之色,若是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
这也是一个心机深沉之辈,虽还是那张脸,却与胤禩面前有点书呆气的青年截然不同。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跟着书生的书童才终于开了口,这个书童在外面憋着一句话都没说,可是把他憋坏了。
“教主,我们再不动手,那家伙可就要离开江南了,再动他就不容易了。”
书生接过书童手里带着药水味的帕子,冷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动他了,今时不同往日,他可是带着不少暗卫高手,这鞑子皇帝可真是越来越舍得了,我们磕上去是自投罗网。”
书生用湿漉漉的帕子擦过那张普通的脸,待他停止了擦脸动作后,帕子上也染上了不少颜色,又慢悠悠地捧了一把清水做最后的清洗,最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书生才舒适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胤禩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他当作朋友的书生,当然此人他也是见过的,正是上次江南绑架他的白莲教教主陈文德。
那书童又问教主:“既然不是要动这皇子,教主这些日子为何要与他打交道?”
“这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书童听到这话之后,脑袋聋拉了下来:“哦。”
这位所谓的书童是白莲教教中长老的一位儿子,因性格活泼烂漫,一直都没有派他出教处理过事
物,此次还是第一次被分配了任务。
这书童身上毫无血腥之气,与这位教主扮演的书生一样看着就是履历简单的人,因此没有引起胤禩他们的任何怀疑。
书童过了一会又恢复了活力,忽然想起一事,又问教主:“教主为何要把罂粟的事情告诉他,我们不是敌对的吗?”
这个小书童虽然很少参与教中事物,但是父亲没少说他们与满清贵族是生死仇敌,既是敌人,为何还把罂粟的事情告诉那位,那位皇子若是沾上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不过教主与那位皇子相处很不错,他总感觉教主在那位皇子面前的好心情不是假的,他对别人心情的感知还是很厉害的,因此虽然他话多,但他并没有被教主真正嫌弃过,靠的就是这个绝技。
可是教主与那位八阿哥不是敌人么,听说教主以前还把人绑到教中要把人给杀了呢!虽然这位八阿哥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之意,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地记得他们是敌对阵营。
“此物流传开来,最后受难的是所有百姓,我们虽与鞑子为敌,但是最重要的是守护已经受尽苦难的百姓。”
书童被教主的大义之言折服,望着教主的眼神满满都是崇拜之色,又为刚才自己阴暗的心思羞愧。
被书童崇拜的教主别看此时这番话说得轻易,他心里却是煎熬纠结了好一段时间,对胤禩透露这些是他夜中辗转反侧才下的决定,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悔。
上次康熙扫荡雾隐山之时,他们放弃多年经营一路逃到了西南边陲,经历了一番辛苦才好不容易在那人烟稀少的地方定居。
至于他跟胤禩说的魔鬼之花确实没有骗他,曾有人提议用此物颠覆清朝高层,不说其可行性,只说其手段实在是灭绝任性,他是见过食用罂粟果成瘾的人的样子,若是他,他宁愿死也不愿沦落为那样的不人不鬼。
虽被满清鞑子污蔑为邪教,他们又不是真的邪教,他们的教义是拯救黎民百姓,众教徒也都是英雄好汉,这样控制人思想的邪物被他们避如蛇蝎,就是用在仇人身上也不行。
只是他们好不容易弃了这诱惑,这江南自己却出现了这毁人的烟膏,他们不说推波助澜,也本可以袖手旁观,相信过不多久就会让满清皇帝大大头疼一番。
终究抵不过良知的拷问,陈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