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看来以后要多跟苏老师探讨探讨摄影心得。
苏澈接起一个电话,边说边往阳台走去。
“……对,叫沈长安……二十七岁……”
手下一抖,短发女生的脸被刷去一半。徐行盯着屏幕上的那半张脸,一动不动。
苏澈打完电话回来,他仍然没有动。
“徐行,”苏澈走到他身边,看了眼屏幕,“你怎么了?”
“你刚说的那个名字,是叫沈长安对吗?”徐行慢慢转身看向苏澈,声音听上去有点冷,“就是你的男……医院里那个人对吗?”
“嗯,是他,”苏澈摸了摸他的头,“刚才保险公司的人打电话跟我核实一些事情,沈长安他之前买的……”
“他今年正好二十七岁,是不是?”徐行打断他的话,“他……是不是孤儿?”
苏澈有点诧异,徐行居然能猜到沈长安是孤儿,“是的,他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遇到一个好心人助养了他,供他上学……”
“他……是不是在……阳光福利院……长大的?”徐行的声音抖动得很明显,说到福利院的名字时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他?”苏澈眉头皱起来,轻声问,“难道……你也是在那个福利院长大的?”
徐行摇摇头,把短发女生的脸给恢复原样,重新修好图,点击保存。然后发了一会愣,说:“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
阳光福利院在阳光下看起来,一点也不阳光。
平房外墙已经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深红的砖。原本应该是绿色的房门经过风吹日晒,几近褪成白色。窗户的玻璃看不到完整的一块,铁栏杆上锈迹斑斑。屋外杂草丛生,只有一棵棵松柏还在顽强挺立,像一群孤独的守卫者,坚持守护着这所早就人去楼空的福利院。
五年前迁到新院之后,这里就变成空荡荡的一片。也不知道政府的规划是怎样的,多年过去了还没有动静,于是这片地就这样荒废下来。
“我妈以前是这里的义工,经常带我来这里,她教小朋友们唱歌跳舞做手工,我就坐在下面一起学。”徐行站在一间教室模样的房子前,轻声说。
“我……没来过,不过我父亲刚当上主任那会,来做过几次义诊。”苏澈说。
徐行慢慢往福利院大门走,苏澈默默跟在旁边。
从福利院出来不过百米,就是一个三岔路口。
徐行站在人行横道的指示灯旁,望着岔路口中心的三角区域,过了会,慢慢开口道:“二十年前的某个周末,我妈照常带我来福利院。刚走到这个路口,一辆大货车拐弯开过来,速度很快,当时路中间站着一个小男孩,看到车来了也还是一动不动,于是我妈就冲了出去……小男孩得救了,可我妈却被卷到了车轮下面……”
苏澈悄悄握住了徐行的手。
徐行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那时我才刚满八岁……我爸恨我妈抛弃了他,对我很冷淡,后来他再婚生了一个弟弟,就不怎么管我了。”
徐行转头看向苏澈,“我妈出事后,我听福利院的人说起过,她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姓沈名长安,只有七岁,那天早上刚好偷偷从院里溜出去……”
尽管烈日当空,苏澈却感到一股冷意,把他从头到脚冻住,让他无法动弹。
徐行继续道:“我那时还小,很久没有从我妈的车祸里走出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小男孩。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也知道这不能怪他,慢慢就释然了。但是,沈长安这个名字,一直牢牢刻在我脑子里,一辈子都忘不掉。”
苏澈眼前有点模糊。他万万没想到,徐行跟沈长安还有过这样的纠结,他更心疼的是,徐行那么小就经历了亲眼目睹母亲车祸丧身的苦痛。
徐行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缥缈,带了点轻微的颤抖,“我妈用生命换回了沈长安的命,最后他却跑去跳楼?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大最可笑的讽刺!如果他死了,他到下面怎么有脸见我妈!所以,沈长安一定要醒过来!他不能死!”
苏澈一把抱住徐行颤抖的身体,双手紧紧把人勒住,无意识的重复念叨:“他一定会醒的,会醒的……”
“我没事了,”下车前徐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就是……觉得事情太巧合,就像早就注定了一样。不管沈长安最后能不能醒,都改变不了我妈已经去世的事实。其实,有时候我会以我妈为骄傲,她是真正舍己为人的无私英雄。”
“我也以阿姨为骄傲,也谢谢阿姨……救了沈长安。”苏澈探过身在徐行唇上轻轻吻了吻,“更谢谢阿姨生下了这么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你。”
徐行抱住他,埋头在他颈窝处用力嗅了嗅,然后放开来,说:“这几天我先回自己家住,我想一个人再慢慢消化一下。如果你去医院看沈长安,别跟我说……”
“好。”苏澈摸摸他的头答应道。
徐行拉开车门准备下车,一只脚迈出去后,顿了顿,又转身说:“还是跟我说吧,我也……再去看看。”
苏澈点点头,“嗯。”
事情的确巧合得离奇,苏澈也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
他跟徐行和沈长安之间的关系,因为徐行妈妈的壮举变得更加诡异,不可避免的被抹上一层无法言明的悲伤色彩。
好在徐行向来乐观开朗,他说没事了,就表示不会受到沈长安太大影响。
只是,他真的愿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