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李念琴痛苦的闭上眼睛。
一句“对不起”听在耳里简直比把她千刀万剐了还难受。
陈森心里在颤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心绞痛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妈,我和司南……我们俩的事,等你病好了再说行吗?你现在……医生说你这病不能动气。你病好了,怎么着我都行,现在……”他说不下去了,心里的难受翻江倒海快将他没顶。
时间总是在磨人心的时候才显得异常缓慢,陈森被母亲的沉默压制着,只恨不能一头撞死,那也比现在这样来的轻松。
“你起来。”李念琴说完这句话嘴唇抿的死紧,心里的痛苦蚕食鲸吞让她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还没死呢,你跪的太早了!”
一句话,就将他整个人钉死在了地上。
如果说突然被迫出柜让陈森觉得措手不及,糟糕透顶,那么接下来母亲的态度就让他觉得几乎快要走不下去了。
那晚过后,李念琴开始拒绝跟他讲话,后续病情的治疗也远不如之前来的有疗效。医生为此数次向他告诫,照这个情况下去,这病还不如不治的好。
他也有试过跟母亲沟通,可在母亲眼里,她就认为他是生病了,因为她是决计不肯承认自己儿子不正常,是个神经病,同性恋的。
陈森没办法,只能找借口暂时让司南别来医院。他心里很坚定,这事他们都没错,没有谁需要认错,但眼下的情况实在太棘手了,他不得不做出一部分的让步。
陈森拼了命的想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着急上火的嘴里长了一圈溃疡,喝水都疼的难受。最后还是护士站的一个小姑娘看不过去了,给他吃了点药。
开学日期迫在眉睫,陈森打电话向院里请了假,但还没决定好是要休学,还是带母亲北上治病。
就在这当口,又出了一件事。
中国人爱说,坏事总是接踵而至。
而西方世界亦有墨菲定律道,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偏偏是他最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的时候,出事了。
接到司南母亲的电话时,陈森很意外,但意外之余,他好像又早有心理准备。
两人约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司南的母亲,陈森是见过的。
那是一个很漂亮,举止格外优雅得体的女人。
如今面对面坐着,这种感受更加强烈了。
陈森斟酌了半天,也没想好一个开场白。
倒是司蓁先开了口,问:“你母亲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陈森道:“还在做后续的治疗,病情一直反反复复,不过好在癌细胞暂时没有转移迹象。”
两人的谈话过程中,司蓁像是下意识的,一直在抚摸右手腕上的那个j-i血藤镯子。
陈森也注意到了,并且觉得这个木镯子的存在很是突兀。毕竟相比较女人今天这一身的打扮,它实在显得有点过于廉价了。
司蓁似乎是在犹豫,这对她来说很少见。
一般她下定决心之后就绝不会再动摇,可不知为何,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心里却忽地有些不落忍。
不过这点情绪很快就消散了。
司蓁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你和司南的事。”顿一下,“准确来说,是为了你们俩谈恋爱的事。”
陈森对她的直接倒像是早有准备,心里短暂的震惊过后,他面色沉着,向女人开口道歉:“对不起。”
司蓁摇摇头:“没有,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司南也不需要。我没怎么照顾过他,自然也没资格承担你们这份歉意。”
陈森虽然对司南的家事略有耳闻,但还是被她这个语气平淡的回答给惊了一下,瞬间有点把不准她今天的来意了。
司蓁又道:“你觉得你们的感情是认真的吗?两个人能好好过一辈子吗?”
陈森心脏跳的飞快,心里燃起一点不切实际的期望。
他沉着道:“我们是认真的,很认真,如果不出意外,自然是要好好过一辈子的。”
这个“意外”还能是指什么?
司蓁看着他,嘴角划过一点不甚明显的笑意。
这个年轻人很聪明,话里话外既向她讨了饶,又显得自己不卑不亢。
司蓁抿了口黑咖,舌尖被那股艰涩的苦意浸的发麻,她道:“你了解司南吗?”
陈森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将话题转到这里,斟酌后道:“您指的了解是指……”
“自然是他的过去,他的成长经历,还有他的心理。”
司蓁好像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只稍稍一停便自顾自开口道:“虽然对司南而言,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我想,我应该挺了解他的。”
“了解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乎的是什么?”
陈森越听越糊涂。
司蓁不再绕弯子,直接了当道:“不好意思,你之前说的那个‘意外’,我恐怕是当定了。”
陈森怔了一下。
司蓁道:“我想,以你们的关系亲密程度,司南应该也有向你提及,他是突然被我接回来的这件事吧?”
陈森面色y-in晴难定。
司南的确是向他说起过这件事,只不过没有详细说,他看得出来,司南对这件事很敏感,很纠结。
司蓁道:“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爱人常健十分想要个孩子,但他又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我才把他接了回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