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一头撞在了黎光身上。
黎光伸手扶住她,斥道:“这是干什么?慌里慌张的!”为什么媳妇就不能淑女一点啊?
“老爷,你快去劝劝昭昭吧,我是管不住她的……”
“劝什么?”黎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昭昭做事向来有分寸,你莫要拖她后腿。”
无知妇人,就知道给他闺女添乱!
何氏美眸睁大几分:“老爷还不知道吧,昭昭要去南边替九公主采药了。”
等何氏抹着泪把情况说完,清朗俊秀的黎大老爷呆住了。
“老爷,我知道昭昭做事有分寸,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
黎光抖了抖嘴唇。
他收回刚才的话,那丫头有什么分寸啊,纯粹是胡闹!
黎光一抬眼就看到乔昭立在门旁。
“父亲。”乔昭乖乖打了招呼。
“嗯。”黎光不冷不热应了一声。
“要不您劝劝娘吧,您懂得多,娘会听您的。”乔昭先给黎光戴了一顶高帽子,转而对何氏笑盈盈道,“娘,我去熬甜汤给您二位喝。”
等闺女遁了,留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后何氏问:“老爷,昭昭说您懂得多,是指什么啊?”
黎光默默望天。
他怎么知道!刚刚闺女一夸他,光顾着高兴了,忘了问!
乔昭一头钻进小厨房里,熬了一份加了“特别作料”的甜汤给黎光与何氏送去。
有甜汤孝敬着,乔昭好说歹说总算做通了父母二人的工作,这才长舒一口气回到西跨院。
屋檐下一只八哥正在横木上打盹,听到动静展开翅膀飞过来,落在乔昭手心,歪着头喊:“万事如意。”
乔昭弯唇笑笑。
这只八哥在她纠正了无数遍后,总算不乱喊了。
她才想到这,就听八哥脆生生喊了一声:“媳妇儿!”
乔昭扶额。
冰绿在一旁挠挠头:“说来奇怪啊,二饼怎么就跟姑娘喊媳妇呢?”
乔昭呵呵了一声。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冰绿抚掌:“婢子知道了!”
“嗯?”
“一定是邵将军教的!”
乔昭:“……”
见乔昭不吭声,冰绿对阿珠挤挤眼:“阿珠,你说呢?”
在大福寺的那段日子她可是看出来了,邵将军对姑娘很照顾呢,要是姑娘能嫁给邵将军还是很好的。咳咳,那样的话,晨光就会一直给姑娘当车夫了。
小丫鬟想起在大福寺时晨光对她说的话,原来他以后还是要回冠军侯府的。
一想到晨光要回冠军侯府,不在黎府了,冰绿就开始难过了。
那怎么行呢,晨光不在黎府,以后谁教她拳脚功夫,谁给她欺负呢?
“我不知道。”阿珠实事求是摇摇头,眼眸一亮,“姑娘,您看——”
一只白鸽优雅划过蓝天飞低了,绕着乔昭盘旋。
乔昭伸出另一只手,白鸽飞落在她手心上。
二饼歪头打量不速之客一眼,张开翅膀从乔昭一只手心飞到另一只手心上把白鸽挤下去,得意冲白鸽叫了一声。
乔昭抬手摸了摸八哥的羽毛,警告道:“别闹。”
二饼眼珠转了转,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果然不再叫了,然后——然后它冲到白鸽身上,两只鸟打了起来。
主仆三人一时之间谁都忘了说话。
一只八哥一只白鸽旁若无人打够了,这才以二饼压倒性的胜利而结束。
“冰绿,把二饼带去喝水。”
“嗳。”冰绿抱着雄赳赳气昂昂的二饼走了。
乔昭这才弯腰把白鸽抱起来,安抚替它理了理羽毛,取出绑在鸽子腿上的铜管中的纸条。
纸条上的讯息很简单:隔壁见。
邵明渊要见她?
乔昭没有回信,直接放飞了白鸽。
隔壁宅子中,邵明渊已经等在院中。
院中有一架葡萄藤,这个季节葡萄已经成熟了,像是堆砌的玛瑙珠,泛着诱人的色泽。
邵明渊选了两串葡萄摘下来,拿到井边去洗,一名亲卫道:“将军,让卑职来吧。”
“不用。”邵明渊头也未抬,洗得很认真。
白鸽落到了他脚边,委屈叫了两声。
邵明渊看向白鸽,不由皱眉。
这只信鸽怎么好像被打了一顿?要说路途遥远,信鸽中途有可能遇险,可这就在隔壁吧?
年轻的将军洗好了葡萄交给亲卫去装盘,站起来眺望了一下黎府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他打开铜管发现纸条不见了,轻轻抚摸了一下信鸽的头:“辛苦啦,去吧。”
葡萄装到白玉盘中摆到了石桌上,邵明渊一颗没有碰,单手拿了一卷兵默默看。
约莫等了两刻钟左右,就有亲卫上前低声道:“将军,黎姑娘来了。”
邵明渊把兵随手放在石桌上,起身迎过去。
“邵将军。”
“黎姑娘请随我来。”
邵明渊带着乔昭来到石桌旁坐下,伸出修长手指把白玉盘推到乔昭面前:“发现这里的葡萄比春风楼后院的葡萄也不差,黎姑娘尝尝。”
乔昭吃下一颗葡萄,赞道:“味道很好,我还以为会先吃到春风楼的葡萄。”
她顺口说了这句,邵明渊便道:“回头命人给黎姑娘送去。”
“这倒不用了。邵将军叫我来有什么事?”
“我从舅兄那里听说,黎姑娘要去南方。”
乔昭点点头:“对,邵将军放心,我会等你不需要针灸了再动身。”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