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背手而立的叶微空,依然身姿挺拔,峻凛如山,淡漠的眉间一片冷然,平静如斯。
“走吧。”他转身离开,那柄伴随了他十几年的好剑,就如此——被他遗弃。
明月跟在叶微空的身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在阳光下明晰耀目的长剑,回过头来时,却是眼中闪过一抹水光。
那柄剑的命运,却不知,会否落在她的身上——锦瑟啊锦瑟,你一向聪慧非常,你既然明知是这个结果——你又何必。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只是,不该爱上这样一个冷情绝然之人。
原是倾城倾国颜,奈何落入了注定悲剧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ok,没来得及抓虫
晚上再检查抓虫子
= = 上班时偷偷码的
汗
明天要去南京弄毕业派遣的报道证去报道
所以大约会停更两天
两天之后回来此文日更
第一卷完了
接下来要第二卷了
= =
青青陌上桑,似是故人来(一)
又是一年春去夏来。
明王府中纷飞的梨花若漫天的白雪。
那棵梨树近几年来极盛,蜿蜒的枝干疏落,大片大片的梨花绽放在枝头的时候,格外美丽。
明王叶微空常年居住在云州,但自那年起每年五月回京,一直住到秋季。
那一年的锦国,是多灾的一年。南弥寺的三位戒字辈大师殁,明微大师亦不见踪迹——南弥寺住持明启道明微大师乃是入世修行,只是自京城之乱起,便再没有人见过那位白衣笑颜的佛子圣僧。
然后,入冬之时,天降大雪,整整下了大半个冬季,多少良田都被冻成了冰地,直到开春之时依然无法耕种,雪灾中冻死了不计其数的百姓,天气回暖,雪融成水,一向干旱的北方,却有几座城差点被山上流泻而下的山洪淹没。到得夏季,偏偏数月未下一滴雨,南方干旱成灾,大片土地颗粒无收。夏末,锦国乡野四处瘟疫横行,村庄之内遍地萧条。
百姓道,这是佛祖的惩戒。
皇室叶氏惹怒了佛祖,佛祖降下惩罚,天灾不断。
并因天灾困苦,造成几场兵刀之乱,幸好锦国皇室积威犹存,不过数月就被镇压下去。
短短两年,锦国伤了元气,怕是几年都恢复不过来。
于是,曾经露出一线端倪的皇室与南弥寺之争,顿时偃旗息鼓。
当今天子将京城之乱的首脑人物大皇子叶青宵,二皇子叶青穆送予南弥寺中,两位叶氏皇族皇子之尊,终身不得再出寺一步。
皇室退让,南弥寺也依然宁静端庄,天灾之中,布施于民,救得多少灾民x_i,ng命,倒让其声明更盛,百姓之中,信佛之心愈加虔诚。
一切风波已平,又是匆匆三年而过,似乎当初的灾难困苦已经被新一年的春绿夏繁掩去了痕迹,锦国上下,依然如当初一般欣欣向荣。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人,终究是胜不过上天。
梨花树下,一石桌一石椅,皆是成单,无意于待客,无意于同憩,只是一人独座。
叶微空一袭白衣仍是纤尘不染,乌黑的发在风中飘起,几朵被风刮落的花瓣夹在其间,白的似雪,黑的如夜,他整个人并那棵梨树,便像一幅写意水墨,寥寥数笔便可见凛然神韵。
锐利明亮的眼掩在浓黑的眼睫下,他的表情淡漠无波,只是独坐,独饮。
他曾不喜独自饮酒,只因太过寂寞。
如今却戒不掉这样的瘾,仿佛唯有在那寂寞中,才能于某种牵扯不断的情绪中得到安慰。
明知来此会难受,却仍要来。
以为从不曾想起,其实只是——从不曾忘记罢了。
杯酒下肚,“饮血烈烽火”是极烈的酒,灼得他的胃一阵抽搐的疼痛。
皱起眉,他终是没忍住,以袖掩唇,咳了起来。
“王爷!”站在不远处的明月月白衣裙,套一件浅天青的比甲,裙摆如莲,一头长发挽起,结成一个素雅简单的髻,比起数年之前,面容已然成熟许多,只是清秀柔和一如往昔。
她上前两步,递过一方素帕,咬着唇忍住着急的泪意。
叶微空接过帕子,掩住唇又咳了几声,却是看都不看那帕子一眼,径自扔了,他站起身来,往内院走去,明月看着他白衣下削瘦的身躯,虽然依然峻挺,只是,瘦了那么多——
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裙边。
王爷不快活,她——她却是毫无办法,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