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是多久”
白郴容刚想回答,不远处就传来几声惊呼。
“少爷!”
几名佣人端着东西走过来,吃惊地喊出声。
“我这就去告诉二爷,少爷你回来了!”其中一人一脸喜悦,就要往外走。
“站住!”白郴容皱起了眉,不太和悦的语气令几名佣人面面相觑。
“白少爷是从大门里走进来的,你们以为二爷会不知道要你们多嘴!”孔珏咳了一声,尴尬地从地上起来,他还以为这里没有人了,才这么放得开。
于是几名佣人恭敬地退下,这下四周终于安静了。
“等吧。”白郴容淡淡说道,“等他们两个对上。”
“你会弹钢琴吗”白郴容忽然问。
孔珏点点头。
白郴容一指一边的一架钢琴。
“我弹?”孔珏指指自己,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理了理刚才站得急而略有些凌乱的衣服。
孔珏严肃了表情,走向白郴容指着的钢琴。
“《悲怆》可以吗?”
白郴容不置可否。
于是,孔珏便坐在了钢琴前,手指摆在了黑白琴键上。
大厅里响起了低沉y-in暗的旋律,这位孔经理出乎预料地弹得一手好琴。
当一首弹完时,孔珏擦了擦汗,起身有些得意:“我弹得还好不?”
白郴容却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钢琴边,抚摸着钢琴光滑的表面。
孔珏看出了白郴容的打算,默默地将位置让给了他。
白郴容的老妈——白夫人沈玉梨好像当年弹得一手好钢琴,在整个上林圈子里大出风头,从而被白家老大追求。
这么一想,白郴容的钢琴说不定弹得有白夫人当年的风采。孔珏期待地睁大眼。
一股悲壮意味的旋律缓缓流出。
只是一个开头,孔珏就惊讶地感受到了其中暗含的悲剧气息。
如同夏天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厚厚的乌云堆积,压在人的头顶,黑暗y-in郁的感觉又像沉重的大山,堵得孔珏呼吸一窒。
他心里不由为这高超的情感融入而喝彩。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怀念始终萦绕在乐章中,仿佛在对过去作着不舍又决绝的道别。
修长而优雅的双手舞动着,随着旋律逐渐变得轻盈而明快,孔珏不由放松了身心,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钢琴独奏之中。
那轻松的旋律虽然时而出现,可悲剧的感觉也是反复出现,让孔珏无法化解心中的悲怆和痛苦。因为主题的断奏,他的心里慢慢积蓄着压抑,一种沉默中难受、想让挣扎爆发的感觉令他想起了许多难受的事情。
孔珏的本家孔家是个大家族,虽然根基不在上林,但依然在上林声名显赫,不比白家差。
孔珏是个不受重视的旁系子弟,被打发到上林做了一家小公司的经理,他不甘心,他挣扎,他努力,最后他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扬光大,就在他即将正式接管公司时,孔家派人毫不犹豫地替他收了果子。
他是孔经理,外人知道他是运图水泥公司的经理都对他刮目相看,但他本来应该是孔总的!他本来应该在这次白二爷的订婚宴上被奉为上宾,而不是看着热闹自我安慰!
苦涩地垂下眼,孔珏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愤怒,在这个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的大厅里,他看着沉浸于弹奏钢琴中的白郴容,渐渐下定了决心:“等我回去就要他们好看!”
正好这时第一乐章渐渐进入尾声,旋律变得愈发坚定有力,孔珏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被欺压的人们,带着少许悲壮却不哀痛的气息一往无前地冲向黑暗,冲向邪恶。
随着几个高亢激昂、斩钉截铁般的音符响起,孔珏长舒一口气,将心中的压抑发泄了出来,然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此刻充满魅力的白郴容。
他的身体随着旋律而颤动,脊背微微拱起,令孔珏生出一种拥抱的欲.望来。
第二乐章开始了。如歌般的旋律像是温暖的阳光,明澈地闪耀在作为唯一一个听众的孔珏心上。
这个时候的白郴容也随着旋律的柔和而温柔起来。孔珏微微侧过身子,好看清白郴容线条优美的侧脸与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
阳光透过窗帘,在他的下颚处留下一道y-in影,恰好落在唇间,与他鼻间的呼吸交缠到了一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温柔得像是在向恋人索吻。
一种柔软却又磨人的奇怪感觉让孔珏差点不止住想要上去亲吻的冲动,但他又无可奈何地知道,自己不应该打搅这个时候的白郴容,更不该做一些有的没的的痴心妄想。
孔珏这个时候已经从悲怆中恢复过来了,乐曲进入了最后一个乐章。如雨珠倾泻而下的连奏,优美的旋律中带有欠稳定的游移情绪,让孔珏微妙地感受到了白郴容曾经的犹豫。灵巧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舞动着,青春的明快和不可抑制的生命活力在指尖迸发着,点燃了氛围。
一连串水珠般的音符之后,白郴容停下了演奏,却没有按下最后一个重音,而是将种种情绪压抑在了心底,面无表情地起身,给了没等到结尾而憋得慌的孔珏一个“你接着来”的眼神。
“额,弹得太好了!”孔珏等了半天,才意识到白郴容根本不打算完整地弹完,看到白郴容起身连忙夸赞道。
这才是打动人心的演奏啊!孔珏心里感叹,一方面为只有自己听见感到遗憾可惜,一方面为只有自己听到感到窃喜得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