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子含泪点了点头,不舍看了他几眼才随唐霜天一行人离去。从始至终,甘云归都未曾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呼吸不畅就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透不过气来,半天他喃喃道,“我该如何告诉她?”
本是陌生人,甘云归却承载了原主的思念与悲切,就连安慰都无法说出口。
天空飘起碎雪,一点点打在人身上,牵起各人心中不同愁结。
雪花慢慢如同鹅毛散在天地间,绒绒铺开一地雪华,行人穿梭将深浅脚印踏得辨不清模样。客栈旗帜在风中摇晃,少年盯了许久,眼里都不知融了多少雪米子。
“小玉儿。”
金玉堂苦笑了会,这不,看雪都看出幻听了,声音到达的瞬间,热泪滚烫滑下,金玉堂擦擦手掌,把自己缩在石墩上活像个石雕。
“小玉儿,大雪天的你坐在外面干什么?”
大雪扑腾在面前迷了金玉堂的眼,仿佛过了许久他才看清前边的人,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掴子,“我没做梦?”喃喃自语的人嘴皮子颤抖,他傻笑两声流着泪花捂嘴痛哭。往日明亮的双眼不断窜出泪珠,他哭着哭着人就抱了上来。
“小玉儿,怎的又哭了?”
“大哥……,”
嘶哑的一声大哥后金玉堂说的话再也不成音节。甘青司听见他闷声说了许多,心里揪成团线,缠得细密。
“小玉儿,莫哭了。”甘青司拍拍他脑袋,未曾想多日不见这孩子竟然又窜了些个头,“再哭下去,这衣服都得结冰。”
金玉堂撇着个嘴,“反正又冻不死人。”说到死他又立马住了嘴,“就是冻不坏。”
“我就怕你这小脸冻坏了。”甘青司说完手就忙活着推人进客栈,又道,“你大哥回来就不给我笑一个?”
“笑就笑!”金玉堂边说边哭,那笑别提有多古怪,也别提有多痛人。
冰凉的手搭在他脑袋上,甘青司道,“我回来了。”
“嗯。”
“大哥待会请你吃最好的馒头。”
“好。”
甘云归见两人还在说话也不知往哪跑,转脸就朝旁边的江溢问,“江师兄江师兄我住哪?”
江溢也不假思索道,“二楼风颂是空房。”
“好,多谢江师兄。”甘云归也没多打招呼,自行往楼上走。
等他离开江溢才觉得不对劲,叫他江师兄的大有人在,可这语气听起来格外特别,他莫名有种不寒而栗之感,说来还有些好笑,往上看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唐轻尘他有何好膈应的,想着他又将这奇怪的心思搁浅。
“顾影、若生你们现在就急着回去吗?”一路上和他们解释了大概,二人也提出立即回南梁的事,他们相助于自己,甘青司也想要好生感谢一番。
“青司,见你无事我们还是亲自和父亲交代一声的好。”商顾影收到消息时犹豫了许久才告诉商勋,若非事务缠身,他定是要亲自到卫海走一趟的,他们得赶回去和家人交代,不然几位老人家不知在打击中能撑多久。
“是啊,青司,熙儿成天哭着喊着要去找你,这回总算是有地方找着,我也得告诉她才行。”商若生释然一笑,“若是得空,回来看看。”
感谢的话太多犹显生分,甘青司也不再留,道,“好,你们一路保重。”
“你也是,需助时尽管找我们。”商顾影嘱咐后不再让几人相送便和商若生一同走出客栈。
所有人打完招呼后,甘青司挪到席若白旁边在他耳侧问了几句,而后回身向江溢道,“无浪兄,这回可不许打扰我。”
江溢剑举到半空就想往他身上挨,“你再不走休怪我还惊利落。”
“不敢不敢。”溜烟儿似的,甘青司捞起席若白的手撒丫子就往楼上撤,三步并做两步走一点也不含糊。
门一开一关动作很是迅猛,就连房梁都能抖些木屑下来,等房间剩下两人后又恢复先前沉寂,一向多话的甘青司竟紧张到不敢出声,就连眼珠子都没能往席若白身上瞟。
没等他心底抖擞完,一双手就紧紧围住了甘青司,肩头热源让他很确定席若白抱了他,还抱得深入他心。这一下心里头慌乱全往脑袋奔,他准备的许多话都咽在喉咙里,半点也发不出来。
“夙冶……,”
“嗯。”听到这声甘青司好像才有了自觉,慢慢将手覆在席若白背间。这样的动作自相遇以来他们做过无数次,可这次他的手环住对方后竟空余许多,席若白在他怀中显得格外纤细,他道,“席听欢,你又不吃饭。”
“吃了。”
“那肯定没睡好。”
“睡了。”
“听欢。”
“嗯?”
“你是不是想我了?”
沉默片刻有余,席若白微微抬起身子看向他,缓道,“思你若狂,恐你不知。”
甘青司乍然一听顿了好半晌,“听欢,你这样会害惨我的。”
席若白在无数个梦醒时都在后悔,悔自己从未把话说清说明,这个人想听到的自己从来无法坦然言明,他动了动唇,“夙冶,我——,”
“什么都不必说,我都听到了。席听欢,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赖不了账。”惊雀台上一句未亡人在此刻骨铭心,筝空那一夜已是他毕生难求,君若动情雪满头,也是席若白早就对他说过最为动听的情话。
席若白敛眉有些踌躇,而后又道,“夙冶,卫海那日……,我未醉。”
这话一完轮到甘青司傻眼,他嘴角动了动笑得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