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谢池容她到底为什么要去杭州啊?”
谢池莹和景瑚并肩站在甲板上,吹着河面上凉爽的风。
景瑚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道:“她是你的妹妹,我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你难道没有去打听么?”
谢池莹把景瑚的手掰下来,“我哪里没有打听,当然打听了。可是似乎她动了要去杭州的念头,是在我祖父的寿筵之后。若是单纯的想去玩一玩,她应该早就去求宁老夫人了才是。”
“就在宁老夫人提出要送我去杭州的家宴上,趁热打铁,不是最好么?”
好不容易从谢家那样的深宅大院里出来,景瑚觉得自己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不想再考虑这些不相关的事情,“无论她的动机是什么,总归她没有跟来,你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再说了,她既然想要来杭州,被我拒绝了,也许还会想别的办法。到时候我们从杭州码头下船,说不定正好迎面就遇见她呢。”
谢池莹拍了她一把,“你这说的也太吓人了,我可不想让她破坏我去见姐姐的好心情。”
景瑚就做出恶狠狠的样子来,“那你先不要来破坏我的好心情。我待会儿要去找柯世兄玩儿,你要做什么?”
谢池莹冷哼了一下,“那我就去找周老先生,反正我也不会落单的。”
又琢磨了片刻,“她好像有一个姨母嫁到了杭州王家,也许是去她姨母那里住。”
景瑚无语凝噎,不理解为什么谢池莹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不放,“反正她没有跟我们一起,不会住进明庆王府里,不会影响你见你姐姐,去什么姨母、姑姑家的,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何必要管她呢。”
“你不了解谢池容。”谢池莹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沉思之色。
“她也不至于那么没有眼色,知道你和我要好,还非要恬不知耻的来求你。一定是真的很想来杭州,所以才会这样做的。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她的确是不了解谢池容,也根本就不想了解。“你要是再纠结这个问题,那我此刻就去找柯世兄了。”
谢池莹嗤笑了一声,“你敢么?和刘嬷嬷报备过了?”
景瑚撇了撇嘴。她和刘嬷嬷说好,午睡醒了之后才去寻柯明叙的,打的旗号是她要问他有关敕勒语的问题。刘嬷嬷也在永宁郡王府生活,自然是知道她在学敕勒语的。
而此时才是上午。
如今她们出发去杭州,船上又少了一个谢四太太长辈,就比从前更自由了,尤其是谢池莹,不必再端着架子,满脸都写着“我是名门淑女”这六个大字了。
刘嬷嬷之前并没有下船,照管着船上的一切事情,她们重新回到船上之后,几乎都不用怎样收拾。
景瑚也就越发尊敬她了,总不能一边盼望着人家把你的生活照管的井井有条,一边心里又觉得人家烦人。在船上,她也就只要顾及这一个长辈就是了。
虽然这个长辈总是要扮演王母娘娘,在相见原本就不易的牛郎和织女之间划出一条银河。
自从出了燕京,她的一切好像都顺利的不可思议,也许这世间的事情总是平衡的,六月之前她的日子都过的那样苦涩,昭永十八年的后半年,她都会顺顺利利的。
“从前没有怎么出过远门还不觉得,这一次去过燕京,才觉得谢家可真不好。”
景瑚不明所以,她觉得谢家也没有到很不好的地步。
虽然隔了房的叔母有些不好相处,堂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有太多的亲戚长辈要奉承,可大家总归是和睦的,不至于真要把人害到什么地步。
不像她们永宁郡王府,祖母就父王这一个儿子,说起来只有他们一房人,却是正妻和妾室闹的不可开交,她大哥的后院也一塌糊涂。
整个永宁郡王府,除了母妃之外,她觉得待她最好的居然是她的三嫂——她三哥哥毕竟还和她不是一个母亲,总是被她嫌弃。
景瑚捏了捏谢池莹的脸,“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谢家的园子,我虽然没有逛足,可是觉得比起定国公府熙和园也不差,住在这样仙境一般的地方,还抱怨呢。”
谢池莹笑了笑,“这些东西于我而言,就像是在身上穿了一件极其华丽的袍子。衣料是那种最沉的贡缎,绣花也繁复,光是绣线就用了好几斤。”
“紧紧的裹着我,让我动弹不得。外人看来只会觉得着衣服华丽,又贴合我的身形,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件衣服究竟困的我有多紧。”
“我为了穿着它,端庄的和世人微笑,又要花费多少的力气。”
“自然了,这样说未免有白眼狼的嫌疑,也有些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所以我也并没有什么资格抱怨,没有什么资格去反抗,我总是要好好的呆在这里的。”
“直到生养我的父母,指点我人生方向的祖父把我送到其他的命运里去。”
景瑚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悲伤。
谢池莹明面上端庄大方,私下里活泼狡黠,但是她其实和谢池矜一样,看事太分明,所以说这些话给人听的时候,总是让听者心中涌起一种无法反抗的悲凉。
“小县主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景瑚忙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好,“没有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你去过宁家吗?他们家又是怎样的?”
如果在这样的环境里做女儿不快乐,就更不用指望做妻子,做儿媳能够快乐了。
谢池莹摇了摇头,“我没有去过,不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