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世元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只是让将士们把他五花大绑的给拽了下去关了起来。
其实哪怕楚长安真的是回到京城,光是烧城屠害无辜这个罪名, 都足以让他的脑袋在城门上挂上个十天半月的了。明知道回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楚长安依旧是希望能回去,哪怕只是给萧寂报个信再死也比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着强。
不过事实证明, 这一次苏世元估计是认真的了,压根没有给楚长安跑的机会。
从一关进来开始, 就点上一旁的香炉。刚开始楚长安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身子渐渐发软开始不听使唤,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跑不掉了。
不过虽然是知道跑不掉了,楚长安也清楚自己不会真的折在这儿。
至少暂时, 苏世元不会让他死。到底对于萧寂而言重要,哪怕做不成交易的筹码,到了最后一刻拉来垫背, 也足以让龙椅上的那个一辈子悔恨。
以前楚长安可真没看出来表面上文文弱弱的苏小公子竟是能把人x_i,ng的丑恶表达的这般淋漓尽致,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人前再是声嘶力竭,一个人的时候也冷静了几分。
当初萧寂一路从边塞打到京城的事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当时萧寂手上的兵马多现在的几倍, 其中还有不少买来的胡兵。
即便是这样,一路上损失还是惨重到不忍直视。
然而如今萧寂登基一载有余,已然熬过了刚称帝时那个要钱没钱要兵没兵的最尴尬时期。这个时候冲动,怕是如楚长安所说,到最后当真会落到按照朝纲处置的下场。
但一想到昨夜戍陵的火光和百姓的哭喊,这一点儿来之不易的理智立马就消散的干干净净。
哪怕是知道凶多吉少,苏世元也想试这么一次,哪怕到最后死了,也比再为这么一个根本不顾百姓死活,令人恶心的君王效忠好。
毕竟烧成这种事儿,要是背后没人给他撑腰是绝对不可能的。
楚长安从京中出来时带的兵马有限,主要也是用于一路上护送物资的,到底还是没办法和镇北府的大军抗衡。
如今既然已经走到了刀戈相向的地步,苏世元心里也便没了往昔那般悔恨,从而将所有矛头指向了萧寂和楚长安。
要不是他们。
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无辜之人死于非命,而且萧瑟现在应是还在,而不是在一块儿不知名的土地之下躺着。至于家国大局,总归是能挽救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应是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段。
真正起兵的时候是五日后的事儿。
不得不说这药方当真是管用。不说即刻起效,但很快便有了好转。
这五日苏世元一面是命人看好楚长安,别让他得了空隙窜了。
再一个就是在戍陵附近四处巡游,希望能找到一些幸存下来的难民,告诉他们瘟疫有救了,不必再受疾病之苦。
有一户人家经过一场瘟疫的洗礼,基本已经不剩什么人了。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和他的孙子。那老婆婆一面喊着他苏大善人,一面希望能将这个孙子送至军中,以后报效祖国,也算是有出息。
殊不知她口中的苏大善人,谋逆的心意已决。
至于报效祖国,下辈子吧。
汴梁已经开春了。
萧寂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鬼门关前走一遭,当真是惊心动魄。
当时萧寂可真以为自己活不长,连后面的事情都交代好了。然而说险也是险,命悬一线的时候太医估计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用药就狠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子都敢往他身上试。
这么一来二去,也算是误打误解决了这次的危机。
然而大病初愈,迎接萧寂的就是这个宛若五雷轰顶的消息。
今儿个一早,朝会还没结束,信使便急急匆匆的跑入了大殿。不等萧寂发火,下一步开口道说边塞那边出大事儿了。
戍陵给烧了。
因为本以为再也等不到京城的消息,再拖下去只会更加麻烦,才做出此举。但谁知道,刚烧完没两个时辰,送药方的信使就赶到了。
其实那信使原本早该到的,就是路上逢上大雪,又是个新来的,所以迷了路,才耽搁了一会儿,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
此言一出,金殿上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谁烧的?”萧寂听闻之后倒是没有太大反应,至少表面上没有。然而过了半晌,也不见着那信使开口,只瞧见他一脸迟疑,也懂了几分,又道,“先退下吧。”
散了早朝,萧寂也处于一个极为复杂的状态。
要是真如信使所说,当时烧城想必是迫于无奈,也不好治罪。但若是不治罪,有个这个先例,以后怕是会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好景不长,不一会儿,又有人匆匆来报。
“陛下,楚长安,怕是要反了。”
萧寂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位子有许多人觊觎乃是情理之中,但这许多人里,绝对不会有楚长安,绝对不会。
“当着没有传错?”话音刚落,手中的御笔就段成了两截儿。虽是质疑,但萧寂也知道,宫里的信使做事儿一向谨慎,绝对不存在出错的。
毕竟出过错的估计早就不在了。
“千真万确。方才在大殿上的时候没敢和您讲。当时臣将方子送去的时候,见着楚长安和苏将军似乎是起了点儿矛盾,后来才听闻风声。”
“那苏世元呢。”
“他们之间……似乎是互称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