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轰鸣声,枪声从下层的船舱传来,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到甲板上,方长亭面色,他们被包围了。
齐衡之在拖延时间!
方长亭如梦初醒般,又朝齐衡之投来y-in恻恻的目光,似箭,那道光线s,he过来,眼眶全红了。
“齐衡之。”他放下拐杖,脚步直接朝着齐衡之冲过来,黑黝的枪口直指齐衡之面门“谁也别想走!”保镖应声而动,冲着齐衡之和谢眺包围而上。
谁也不知道齐衡之怎么解开了手铐,又怎么还有这样的力气,他冲上去,拳头比身形快了一步,冲散这一轮围攻,又回身拽起谢眺的手,“谢眺!跑!!”
子弹擦身而过,齐衡之两人朝着甲板的方向相携奔逃。
他们终于跑到护栏边,退无可退,海风刮面,吹得人摇摇欲坠。
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他已经无法支撑,谢眺身上的手枪所剩子弹只有一枚了。齐衡之喘息之瞬,看到谢眺将他护在身后,双手持枪,对着凶徒将来的方向,逞强又坚定的样子。
不容片刻遐想,方长亭已经追上,枪口指向齐衡之的面目,一生愤恨,化作一颗子弹破空而出,只是同一瞬间,齐衡之拉着谢眺,纵身一跃!
齐衡之在空中紧紧地抱住他,将他整个身体裹进自己的身体里。以减少海水对他的伤害。
海水的冲击让谢眺昏了头,强烈的挤压痛感传遍他的全身。
海中漆黑如夜。海上却像燃烧焰火一样。闪动一阵又一阵的光亮。那些激烈的炮火轰鸣被海水阻隔,只剩下一阵阵混沌的声响。
齐衡之。齐衡之。
齐衡之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却闭着眼睛。
齐靖之踏上货船甲板时战场已经一片狼藉。破落的钢板随地散落,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
方家活下来的保镖都被控制在一旁。方长亭的腿伤了。被押着跪坐在地上。唯独不见齐衡之和谢眺的身影。
※
“齐衡之。齐衡之。”
那个柔柔的声音环绕在齐衡之身侧。像快乐的j-i,ng灵,像一个宽厚的守护神,亲昵地叫他:“齐衡之,齐衡之”
“小衡啊小衡。”
“你是谁。”
那个人像山泉一样笑,叮叮咚咚的“”
“你要睁开眼,才能看到我。”
亮光洒在白色的窗帘上,风将那纱帘吹起来,变成好看的弧度。
真好看。
齐衡之闭上眼,真好,他还能看到,还能呼吸,还能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唯一不好的是,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他再睁开眼时,就看到了自己打着绷带掉得老高的脚,还有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大哥。
“呵…大哥”齐衡之气息还有些弱。
“活过来啦?”
“嗯”他懒洋洋地答着。“哪都疼,累死我了。”
“呵,你倒也晓得疼和累,是谁着急上火招呼不打一个就瞎跑,明知我要去找你了,还不能等我一会,偏要跳进海里。老天爷没让你喂了鱼,真让我很遗憾啊小衡。”
“大哥别编排我了。”说话对他来说有点勉强:“谢眺呢…”
你的腿在海水里泡发炎了。把你捡回来的时候,谢眺也昏迷不醒,那孩子还死死抓着你的手不放。”
齐衡之挣扎着想说话,齐靖之按着他的肩膀: “谢眺还好,有些小伤,有些虚弱,就睡在隔壁床呢。”
齐衡之这才喘下了那口气,又听大哥说:“我接回妈妈了…过几天安排火化。”
齐衡之一顿,睁着眼仰视着他的哥哥。
“方长亭被我枪毙了,他勾结境外势力,方家多年前包庇他行凶,方敬以权谋私,全部被我打包成材料交到委员会那儿去了。”
“坐看大厦倾覆吧。”
齐靖之在齐衡之床边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握住齐衡之戳满软管的手,怕触到他手背上的针头,只轻轻拿手指去碰他的指尖。
齐衡之闭上了眼,似乎是品味仇人覆灭的快乐,也像是血雨腥风之后,悲怆的沉默。
慢慢地,眼泪从他的眼角沁出。
“好累啊大哥…”语气虚弱。
这一番悲剧,因一人私欲而起,纠缠裹挟二十余年,终于走到了今日。走到了结局。齐氏兄弟虽然得胜,付出的代价几何,又怎么能说清。
“好好休息。”
“我想看看谢眺。”
齐靖之有一会愣神,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径直走出病房,好一会,大概是齐衡之闭眼呼吸过了几次之后,护士送进来一面镜子。齐靖之拿着镜子悬在齐衡之视线上方,轻轻一侧,谢眺熟睡的面庞就出现了。
小谢眺果然睡在他不远处的另一张病床,脸上轻微的擦伤也好好地包扎起来了,此刻睡得安稳,眉目舒展,说不出的可爱乖巧。
齐衡之看得贪恋,心里暖着,那一阵酸楚也渐渐潜下去。松下来,身上那种疲倦又浪潮般卷了上来。
“谢谢哥。”
他闭上了眼睛,又陷入了沉睡。
齐衡之再一次睁眼时看到的就是谢眺了。
他的小谢眺一直守在他床边呢,在自己醒过来能自由活动之后,病房也没出去过,不是在床上躺着休息,就是在齐衡之床边牵着他的手等他醒过来。
他伤得不重,养伤养得好,除了面色有些白,其他都恢复得不错。此刻聚j-i,ng会神地拿着一块暖手巾给齐衡之擦手臂,低着头也没发现齐衡之睁开了眼睛。
齐衡之就这样看着他。
密密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