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碧珠见苏卞闭眼扶额,莫名道:“……大人怎的了?头痛吗?”
苏卞闭着眼,没答。
的确头痛。
头痛为何会惹上玄约这厮。
苏卞抬手按了按眉心,抬眼看向那路人,出声问道:“斗胆问下兄台,京城附近可还有什么空着的宅子?”
那路人想也不想,“方才不是同你都说了么,宅子都已经被人给买走了。”
苏卞回头看向碧珠,然后对着碧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继淡淡道:“银子。”
碧珠嘟嘴,哦了一声,然后乖乖的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丢了过去。
碧珠将钱袋系好,接着重新问道:“这下能说了罢!”
那路人飞快的接过,惊喜的说了声谢谢老爷后,然后又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不是小的不说,只是公子你也见到了,这宅子都
已经被人给全部买走了……哦对了!那相府旁有一个空着的宅子,似乎就是当今丞相府下的,倘若公子你能见到丞相的话,就去相府
碰碰运气罢!”
不过能见到丞相的人少之又少,一般百姓根本就见不到。
但这句话因为路人怕苏卞要回银子,也就没敢说出口。
路人说罢,又体贴道:“相府就在玄武街的最顶头上,从这左转,穿过三条街,然后再跨过一座桥就是了。”
苏卞拱手道:“多谢兄台。”
路人心虚的摆手,“不谢不谢。”
去了怕是无功而返,说不定甚至连千岁的面都见不着。
——当然这句话路人也没敢说出口。
苏卞抬脚转身,垂帘看向身侧的碧珠。
碧珠心神意会,“奴婢这就带路。”
碧珠语落,苏卞这才收回视线。
*
另一边,相府。
凉亭内。
龙静婴静静的站在凉亭内,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执着毛笔,轻轻的在画纸上勾勒。
画纸上画着的,是一个男子冷峻的侧脸。
画中的男子表情冷淡,嘴角平复,没有一丝的笑容。但执笔人下笔时,却完全与这画像中冷凝的表情全然相反,一笔一划慢条斯
理,落笔温柔至极。
微风拂过,轻轻的勾起龙静婴脸颊边垂落至下的青丝。
他站在那里,身形修长,表情疏离冷漠,就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般,让人不敢接近。
*
在碧珠的领路下,二人很快就找到了相府。
虽同为一品朝臣,但相府门外的守卫却要比玄府外的少的多,仅仅只有两位罢了。
苏卞抬头看了眼,抬脚上前。
还未走进,便被门外的守卫给拦住了。
守卫上下打量了苏卞一眼,冷声问道:“来者何人!前来相府为的何事!”
苏卞开口沉声道:“在下一介草民,为了租下丞相大人手中闲置的宅子而来。”
因为连官服都还未有,所以苏卞并未称自己为九卿。
守卫听罢,想也不想道:“放弃罢,千岁大人不会见你的。”
准确来说,是不会见任何人。
已经料想到要见当朝的丞相绝不容易,所以守卫如此态度,苏卞并不觉得诧异。
倒是一旁的碧珠听了忍不住c-h-a嘴道:“连下人都未曾通报,怎么就知道你家大人不愿见?”
像碧珠这样死缠烂打的想要进相府见上龙静婴一面的不知有多少,守卫早已见怪不怪,冷哼一声回道:“就算通报了下人也是一
样,别白费功夫了,我们大人不会见任何人。去租别处的宅子去!”
碧珠憋气道:“要不是别处的宅子都被人给买了,我家大人哪会上这来!”
碧珠还想再说,但被苏卞拦住。
苏卞按了按眉心,淡淡道:“既然不愿见,那就不强求,走罢。”
碧珠默默的哦了一声,有些委屈的转回了身。
碧珠抬头看着苏卞,问:“大人,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苏卞面无表情道:“回客栈再细想解决的法子罢。”
碧珠丧气的垂下脑袋,道:“要是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岂不是就真的要住进玄府里去了?”
闻言,苏卞眼皮一跳。
苏卞没答。
但不论如何,也不能住进玄府那个蛇窝里去。
对,蛇窝。
玄约就是蛇窝里的那条毒蛇。
苏卞与碧珠转身离开后,相府的大门被人给打开。
一个温柔婉转的嗓音从大门的另一边响起。
“……何事这么吵?”
女声响起,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守卫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两名守卫恭敬道:“回月瑶姑娘,是两个不知礼数的平民想要来租千岁大人手中闲置的宅子,不过已经被属下给打发走了。”
月瑶说了声是么,正要合上朱红色的大门时,视线不经意的瞥见不远处还未走远的苏卞。
隔着远处,月瑶注视着苏卞的侧脸,一下子愣住。
不是脸,而是感觉。
那淡然的神情,平复的嘴角,还有萦绕在身上的那股无形的疏离感……简直太像了。
分明不是那张脸,可苏卞给她的感觉,却让她觉得像是那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见月瑶眼也不眨的看着苏卞,一旁的守卫道:“方才就是这二人过来问宅子。”
月瑶听了一愣,回头看向守卫,问:“当真?”
守卫莫名所以,乖乖点头。
见状,月瑶立刻抬脚追了出来,“……这位公子等等!”
听到声音,苏卞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