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道尽千万语,郭蔷看他走离不禁回想曾经,最后画面定格在当初在枫园,杜薇意外闯入又悄悄离开,宁景年由彬彬有礼到魂不守舍。
犹记得,她当时戏笑道:宁公子,贵夫人一走,你魂都丢了。
脸上仍带着几分稚气的他局促一笑,眼中却有几分满足。看得她心中一刺,忍不住大方道:看你这样,还不如快回去寻她。
真的?郭姑娘,那我便失陪了,你随意。他双目顿时发亮,也不客套,一揖到地便匆匆离去。留下她看他远去的身影,失神。
等郭蔷自回忆里醒来,院里只余她一人。含泪觉悟地合上双眼,然后拭去脸上的泪,她默默站起来,默默走离。
求不得,求不得,那份不属于她的情缘,终究求不得。
回去的地方有等待的人,四月春色,一路上,阳光明媚繁花似锦,宁景年脚步匆匆,归心似箭。
路过庭院、穿过长廊,宁家建府时种下的七株梧桐树之后,是一片正飘散淡淡甜香的低矮月桂,如含羞的女子立于石子路的两旁,小路尽头,是一扇月亮门,月亮门之上,是草书三字,景年轩。
景年轩门口轻掩,宁景年屏息推开,清风拂过,轩内竹声细细,立于院中那人闻声探来,一凝一望一笑,千言万语皆付于相视而笑的云淡风轻中。
「景年,你娘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只要我们的事情不传出去让外人知道,一切随意。」
「那你对郭蔷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我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她是去是留,由她选择。」
「那,你的孩子呢?」
「若郭蔷选择离开,看你这么疼爱他,不如,就由你来照顾吧?」
「讨打!」
话不过几句,宁景年又失了人前的仪态对程跃露出不正经的神色来,程跃见状又恼又怒,一掌挥过去,宁景年不避开,顺势拉住他的手往怀里一带。
日头高照,又是院里屋外,程跃哪肯由他,正欲行动,宁景年却长叹一声,幽幽道:「此时此刻,不是梦吗?」
听出他话里的寂寞,程跃不由收回双手,半晌,搂上他的腰,任他把脸枕在自己肩上。
「跃,怎么不说话?」
程跃一阵迟疑,终开口道:「景年,我们明天出去一趟吧?」
宁景年一听,猛抬起头来,因他第一次主动提出一起出去,颇有些意外地看他:「去哪?」
程跃抿唇浅笑:「去腾山逛一逛,如何?」
「再好不过!」
宁景年的心整个飞扬起来,满脑子都是两人肩并肩手牵手漫步于山间小道上,时不时含笑相视的旖旎场景。
看他笑得嘴巴上翘的模样,程跃猜出几分他心中所想,只顾心中闷笑不已,没把明日并不只是他们两人同去的事情告诉他。
老实人,偶尔也会作弄人,尤其是眼前这个不久前还三番四次惹他发火的人。
至于第二日得知并不只是他们两个上山的宁景年心情如何郁闷不作多谈,那日宁景年意外地和赵洛乘大人相处得极是融洽,以致于让赵逊看他便觉得极其不顺眼的地步。
终年烟雾缭绕的腾山山上,四个一道走的人渐渐就分成了两对,一对早不知去处,一对虽没如宁景年当初所想于小道上牵手行走,却是在香火鼎盛的寺庙里停留。
宁景年把手中的香烛c-h-a进香炉中去找程跃时,看见他立于神像座下仔细凝望。
「在看什么?」
程跃看一眼立于身边的宁景年,说道:「山神和你长得完全不像呀。」
宁景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信啊?」
「你不信?」
宁景年含笑抬头,认真看一会儿慈眉善目的神佛,才对身边的人道:「若说是真的,可我来这什么感觉也没啊。」
程跃微蹙眉想一会儿,半晌喃喃道:「真亦假来假亦真。」
宁景年笑着拉他出去:「不论是真是假,你的出现是真的,我对你,也是真的。」
脚才迈出门槛,听他最后一句,程跃不禁抬头看去,深深一眼,唇边终是漾出一抹喜不自胜的笑。
「景年,我也是。」
宁景年紧紧握住他的手,自此以后,再不松开。
两人肩并肩手牵手牵远离,并不知离开时,神像后默默走出来一人,正是此地庙祝,他拨弄手中的法器,目送一人的背影,当他走离,才转身走进寺庙深处。
那天,四人下山后找到当地一家极负盛名的餐馆,举杯相碰,把酒言欢,直至夜半。
第二天,赵大人和赵逊离开安阳,十天后,程跃结假回到江府县,他回去的第二日清晨,宁府大当家赶至江府,一待便是半月,多数事宜皆在江府处理,再次回到安阳宁府时,同行的还有程跃。
宁景年丢不开家业,程跃舍不得辞去捕头一职,从此,程大捕头和宁当家便开始了安阳住几日江府待几天的生活,路途虽不算遥远,但你来我往大半时间花在路上,仍是让宁景年抱怨连连。
赵大人收了宁大当家不少好处,困扰他多年的问题解决了。造路的款项不愁了,修水渠的钱也有了,义学的学堂建起来了,穷人家的孩子能免费上学了,赵县令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宁大当家的心思赵大人非常之清楚明白以及了解。
于是很快便让程跃以劳苦功高,县衙此时并无要事为由,一口气给了他一年的假。
这条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