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眼看着御林军手里五花大绑的靳冰玉。
“将他押赴京城,停候发落!”看到他那悲伤的眼,不甘又痛楚的神色,我转过身不忍再看……
……
我看见他凌乱地发披散在囚车上,那憔悴的模样怎么看都无法跟往日的风光相比……
风雅精致的他也终是有这样的一日!
……
“御书,将那周益生临去留下的帐篷拿给朕看。”
我对一旁的柳御书说,虽然已经了然在心,可是我还是想看得清明,让自己死心。
“陛下,这些是周御史临去留下的帐篷,连同扬州府衙师爷,衙役的政供,直指扬州知府靳冰玉,苏州知府肖锦,江南督察史奉鸣等官员沆瀣一气,在江南一带只手遮天,私吞官银,收去贿赂总计白银万两,设私刑,cao菅人命,铢杀朝廷命官等十项罪,请陛下明断!”
明断,最难的就是明断!
我的手翻阅着那账簿,只见那上面一条条记得清晰非常,一排排娟秀的小字写得条分理晰,周御史却是一个细腻正直的好官,可惜死得这么冤……不断此案不足以正民愤,平朝纲……
“奉鸣已身死伏法,将扬州知府靳冰玉,苏州知府肖锦二人押入天牢,明日亥时,于京城南郊,立斩!”
“领旨!”
……
那日我坐在金銮殿上,已经辛时过数刻,心中烦躁,突然很想喝酒,想起了那时在扬州瘦西湖畔,夜里喝靳冰玉共饮花雕的情形……
我坐在了那金銮殿内的龙椅上,闭着眼睛……每一刻似乎对我都是那样难熬,太快又太慢……
半晌……
“小杏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问旁边候着的小杏子。
“万岁爷,已经亥时一刻了!”
“哦……”我从书桌前坐了起来……
“启禀陛下,刑部的人来了!”
“陛下!”
刑部的刑官将一个木盘放在了我的书案之上,我打开了那盖在上面的明黄锦布,一颗人头摆在那木盘里……那熟悉的眉眼……
我的手猛地一抖……
章节97
我坐在那大殿上,看着那些奏折,越看越痛心,北方六省连年的干旱,颗粒无收,民不聊生……
拨下去赈灾的银两却迟迟无法到灾民的手里,每天都看见有奏那些灾民饿死的,瘟疫死的……
我在那殿上心急如焚……来回地踱着步子。
“御书,那些赈灾的银两为什么迟迟都到不了下面?”
“陛下……如今大夏的官员已经腐朽成风,即使是拨了一百万辆的银子,能到下面的也过不了一万,层层的盘剥……都说是雁过拔毛……这是雁过都不剩毛了!”
我的手紧捏成了拳。
“为什么年年整腐败畅廉洁,却年年都整不了,年年依旧腐败?”我难以压抑心中的闷痛:“这该杀的也杀了,该贬的也贬了,为什么朝风就始终整治不起来?”
“陛下,您可知这权推利使,人人都觉得当上官就是能贪一把大发其财,腐败之心这数百年来已经是深入各官吏之心,如何是这么快能整得过来的。”柳御书语气沉重地说:“就拿着交税粮来说,朝廷规定是每户每年十斗,这下面的官员是把十斗都交了上来,可是他们收老百姓粮食的时候用的是加大的斗,再上交给朝廷的时候用的是小斗,这样民声栽道,各地却都已经是约定成俗,臣每次整改都无效……”柳御书‘咚’地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陛下,您责罚罪臣吧,是臣无能!”
“御书,怎么能怪你。”我扶起了他:“这大斗入小斗出的恶象在先祖黄帝那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你要一下子夺了他们那手中的白花花的银子又怎么能那么容易,别再自责了,朕知道你已经尽心尽力了!”
他日夜c—ao劳,数次想凭借那一己的薄力,想力挽狂澜,数次都碰得一头钉子,这些年他尽心尽力,够难了,还因为这样得罪了一大批官员,朝中诸多大臣对他的怨言都已经能把他淹了,他一个柳御书想清廉又能怎么样?这样反而是初级了众多想趁当官捞一把的众大员的利益,谁会能让他好过?他在朝中本来就无根无基,势力微薄,多少次有大员要整他,损他,害他,都被他忍了,到我这里也尽量挡了,但朝中传言就更加不堪入耳,说什么的都有,说他是妖狐转世的也有,说他是佞臣幸臣的也有,他所做的那一切努力他们仿佛都如同没有长眼睛一样全看不到,他们看到的只是手中要盘剥的油水被他卡住了……
多少次我看见诸臣在朝上联手整他,诬陷他,他脸色苍白遥遥欲坠的时候我只能喊退朝……
“陛下,用餐了……”御膳房的太监端来了精致的饭菜,满桌的荤腥,各式的珍稀:“陛下,您从下午到现在都滴水未尽……您这样会饿坏身子,奴才怎么担当得起?!”
我看了一眼那满盘的ji鸭鱼rou道:“如今饥民连米饭都没有的吃,叫朕怎么能吃得下这些?!从今儿起,宫里所有都荤腥都戒了,改吃青菜,素餐,你重新做了去吧!”
半颗青菜米粥就端了上来,我邀柳御书一起用膳,他也是在御书房候着到现在也没有吃什么……
“御书,委屈你了……”我抬起眼看着他说到。
“陛下,您说什么,其实这些蔬菜清粥对胃才好,那些懂养生的人都是嗜好斋菜。”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晶莹的眼瞳,天下的诸多官员如果真都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