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那么些年,他是做为商人在社会上活动,骨子里带着的计算利益的细胞都发达泛滥的融入骨髓了。
他知道,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先给予人家一部分,空手套白狼这事儿在他小时候和玩伴们没少使,可是现在虽然他的境界上去了,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他的鬼心眼子是成几何数上涨,但是他始终坚持一句话:
看人下菜碟,是生死大计。
大部分人他还是有把握能掌握主控权的,毕竟他对自己的智商是满满的骄傲,可是面对眼前这位,他还真一时间没摸清楚底——
至少,在他还没确定对方是不是换了芯子的时候,人家一打眼就瞧出了他的底细。
当然这和体形和力量上的巨大差异有很大关系,他要是魁梧有力,他也一镰刀架她脖子上,把她身世给诈出来。
但话说回来,就结果来看他这便宜娘也算得有勇有谋,揣摩人心的确有一套。从对他,对柴海棠,以及整个柴家不同人的不同对待,那心智手段绝非常人。
他那点子阵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无关大局的,就当做给对方些诚意,他觉得不亏。
再说,他都这样了,从上市公司霸气狂绢的总裁摇身一变成了个三寸丁儿的农村小破孩儿,什么前尘过往还怕被人揪到小辫子吗?
特么,他现在难道不是一脑袋辫子都在便宜娘手里攒着,想薅就薅?
只不过木墩儿说的毫无压力,莫名其妙还有种倾诉过后,压力骤减的治疗功效,贵妃听得却是倍感压力,脑瓜仁都抽抽地疼。
“好了,好了——你嘴怎么那么碎呢!”
贵妃语言上制止不了他的碎碎念,在炕上原地划了一圈,一个扫堂腿就踢了过去。
她和木墩儿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小家里教的就是话到嘴边留半句,揣着明白装糊涂,尤其经过后宫那种环境一淬,一张嘴除了真话什么都能往外冒。
她是不确定这便宜儿子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可要她将自己的人生像他一样扯出来做谈资,她是做不到。
不只做不到,想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卧槽!”
木墩儿说的正兴起,一时不察就挨了一脚,只是这回贵妃可是附赠了各种不耐烦,用上了力,顿时疼的他呲牙咧嘴。“大姐,咱有话好好说,用嘴能解决的事,咱能不用腿吗?我现在这小身板真禁不住你踹啊。”
他说什么了啊,开诚布公地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多好的感情沟通的桥梁啊。
他幻想了一百二十八种可能,他俩的智商加在一块儿,怎么也能在这穷乡僻壤好好活下去,不至于假母子俩成天混没事相爱相杀,他们一致对外,携手精诚合作是多么美好的双赢局面,他怎么也想不到奉献了自己的人生所释出的无限善意不被接纳也就罢了,居然让人一脚给踢回来了。
太特么奇葩了!
他娘是个大奇葩!
“卧槽?”贵妃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美目凶光一闪:“是你们那里骂人的话?”
“……”
卧槽,这丫太精明了也不好啊!
“大姐——”
“谁是你大姐!?”贵妃碎了他一口,“你都三十五岁了,管谁叫大姐呢?”
木墩儿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她就不能像对柴家人一样用计谋取胜,偏要到他这儿就换种方式,各种简单粗暴吗?
话说回来,他更爱别人和他耍心眼,这样起码在智商上有来有回,他还能接个招还个式。用武力解决问题一向不是他的专长,尤其是现在这种形势比人弱的情况之下。
“尊驾,你说你不让我喊娘,又不让我叫大姐——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多大啊,你说我该怎么称呼——要不,我一直就称呼你‘尊驾’?如果你喜欢的话。”
贵妃不置可否。“少跟我转移话题!”
握草,木墩儿小拳头随着心声而紧紧攒了起来。
被看出来了……
“尊驾,‘卧槽’是——我的天呐!”木墩儿双手捧脸作惊讶状,两眼珠子好悬没瞪出眼眶,然后瞬间恢复原状。“表示在震惊,不是骂人,尊驾想的太多了。
贵妃依然不置可否,显然不信他的解释,更不信他的人品。
不过他并不介意,仍和颜悦色地道:“尊驾和我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是不是互相熟悉熟悉,以后也多了个照应。要不然尊驾的境遇,这几天我也看明白了,我呢现在也各种不好受,身体又是个孩子,做事各种有心无力,咱俩……要不要合作一把?改善改善现有的生存状态?”
木墩儿抛出贵妃目前最迫切的愿望做诱饵。
贵妃笑,只可惜那鱼竿太短够不着水——
没错,他是个商人,脑子是铁定够用。可就像他说的,他就是个孩子,能干什么?她这样的一脚都能踢飞他,他还指望把前世坑蒙拐骗那一套挪到现在,混的像他上辈子似的风生水起?
她又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除了当贵妃让人伺候,成天吟吟诗作作对,陪老皇帝玩耍,与宫妃们打嘴炮,她什么也不会。
他俩合作……能做什么?
骗人都容易把他俩自个儿给搭进去。
要说合作也好,改变现状也好,那得从长计议。
“再说吧。”
她看了他一眼,一翻身人家又躺回去了。
这是,被拒绝了?
“睡吧,你明天不用干活,我还要起早呢。”贵妃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像是完全把他的话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