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庄主请本王品了新近从江南购得的茶叶,今日本王特意带了自己平日惯喝的茶,想请庄主品品,看合不合口味。”
赵炎昱取了一旁的茶具,连带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茶罐,就着刚刚煮沸的溪水烫着茶具,而陈权已转步到了一旁,谨慎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虽说这茶是御赐的,不至于太差,但左右比不得庄主喝得及时,想来都是新茶吧。”
赵炎昱难得一见的谦虚着实让林晏君惊讶,他倒宁可他继续厚颜无耻的好,毕竟那样他瞧着还觉得像符合他的身份,要不然免不得需思虑一番他的用意了。
“王爷又说笑了,御赐之物,又岂是咱们这些乡野俗物可比的。”林晏君看着他熟练地泡着茶,想来也是个好茶之人,平时这茶未曾少喝吧。
“乡野俗物自然也有它的好。”赵炎昱取了茶杯,置入壶中,提壶冲入了沸水,一边随口说着话。
“说起来,本王初到皇陵行宫,管事大臣提及无妄山庄时,提到的还是老庄主,想来庄主掌管山庄还未多久吧?”
赵炎昱打听过,想到倘若这老庄主是死了,问及下人时,大不了面带苦涩,点头了事,可无论是张安去打听,亦或是他亲自去问,竟个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避之不及相。
如此,他便不得不多心,林晏君这庄主之位不会是从他爹手里夺过来的吧,指不定还做了亲手弑父之事呢。
虽说他看上去一副文弱和善的模样,但年纪轻轻便掌管着这若大的一个山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又岂容轻视。
林晏君又怎会不知赵炎昱曾私下打听过老庄主之事,只是未曾开口点破罢了,笑了笑道:
“我父亲去年此时只身从东海归来后,便染上了恶疾,缠绵病榻了半年有余便仙逝了,故而,我接任庄主之位,左右也不过半年的光景。”
赵炎昱抬头,见他眸色平静,未见丝毫伤痛之意,也不晓得他是与父亲感情浅淡,还或是当真如自己所猜测的,另有隐情。
“庄主年纪轻轻,便能管理这若大一个山庄,着实不易啊。”赵炎昱未抬头,只是一边说,一边将清香的茶汤注入茶海中。
林晏君浅笑:“父亲病重那时,我便在庄中一众老人的相助之下,接手了庄中的事物,由他们相帮,我才至于让山庄毁在自己手中。”
他自嘲一笑,心道此话确实不假,他接手山庄那时,若无孟叔他们相助,他确是力不从心,然至于赵炎昱会不会信,他便不晓得了。
“不管如何,林庄主可是比本王能干的多了。”赵炎昱说着,倾身将茶杯一手递了过来。
两人各坐在两块大石上,林晏君往前探了探身接过,也不急着品,只是边看着他替自己倒茶,一边说道:“王爷行的是关乎天下的大事,我们如何可比得。”
赵炎昱举杯,轻笑着摇了摇头,抿了口茶才道:
“瞧庄主说得,本王何曾行来关乎天下的大事,本王平日最喜之事,便是种种花,赏赏景,寻思着王府能否开垦出一亩三分地来种种菜。”
林晏君亦抬手轻闻了闻茶香,而后才饮了口,连连称道:“好茶,果然是御赐之物。”
他未揪着赵炎昱的话题说下去,只是专心致志地品着杯中之茶。
此时,张安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拎着两只山鸡走了回来,闷声不吭地往山溪边走去。
陈权见状凑了过去,两人很是熟络地一边轻声嘀咕,一边就着溪水收拾着。
林晏君撇头看了两人一眼,不置一词。
这厢,赵炎昱端着茶海伸手替他斟茶,林晏君心不在焉的探身递过茶杯去,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自山石上滑落了下去,往赵炎昱的方向倒去。
赵炎昱一惊,竟是甩了茶海伸出双手去接。
茶海跌落于山石之上,发出一声脆响,而林晏君的手因着他的拉扯搭上了他的肩头,茶汤沫也倒在了他的肩背上。
张安与陈权听到动静闻声回头,随即有些尴尬的互视了一眼,默默地又转回了头去。
此时两人的姿势,令林晏君深感窘迫,此时他俨然是扑在了赵炎昱的怀中,这让他堂堂一个男子顿觉丢人,忙不迭的自他怀中抽身。
“咳,多谢王爷了。”他讪讪地收回手握紧成拳,清着嗓子坐回了原位。
赵炎昱自然瞧出了他的不自在,也未多话,只是满脸可惜的打量着被摔成了不知多少块的茶海,惋惜道:
“看来,庄主这回如何也得赔本王一套茶具了。”
林晏君飞快的扫了他一眼,总算压下了心头的异样,装出一副坦然的模样,勉力扯着唇角道:“那是自然,王爷尽管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英雄救美了,撒花了!
第6章 第六章、饭间插曲
日落西山之时,一行人总算回了山庄。
赵炎昱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一回了庄就嚷嚷着要吃晚饭,比起林晏君来更像这个山庄主人的主子。
虽说带了吃食,亦有张安打了野味,但可惜两个侍卫做野味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以至于赵炎昱后悔出门时忘带了厨娘。
坐在桌旁,一边饮着酒,一边吃着小菜,他忍不住于心中感叹,这日子实在是逍遥,倘若一辈子都能留在此处到也不错。
不过,林晏君定然是不愿他留下来的,这份认知,他还是有的。
“今日得庄主亲自相陪,本王实在是游玩的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