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椅子坐到安秀儿的身旁来,看她瞌睡的厉害,实在有些不忍心,便离她坐的近了些,只将她的头拨到他的肩膀上来,也让她有个依靠,不要那么的辛苦。
他本意是让她的头靠一靠,谁知她竟然是有些得寸进尺,整个人都斜倚到他的怀里来,伸手将他搂的紧紧的。
雷雨仍旧是在继续,张镇安想让她睡的好一些,伸手搂住了她的头,将手覆在她的左耳上。
我可不是对你好,你不要瞎感动了,就当是你天天为我做饭,给你的一点小报酬。
张镇安小声的自言自语,安秀儿自然是一句都没有听到,她实在是太困倦,已经沉沉睡去,然而还未睡多久,便是被一声响雷吵醒,她猛地抬起脑袋,眼眸微眯,见到天边还未放晴,便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张镇安摇头,这乡下又没人报时,不过见外面一片漆黑,他便低声道:“天色尚早,你再睡会。”
安秀儿摇头,刚刚实在是太过困倦了,此刻让她再这样坐着睡,她倒是睡不着,只从箱笼里面拿出丝线来继续忙活。
张镇安在一旁看着她编织,倒是有些百无聊赖,他坐椅子上打着盹,却也是难以入眠,想了想,只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声音虽小,但安秀儿却是听得清楚了。
“我之前应该听你的话,好好将屋子拾掇一番的,现在害你无处安眠,是我的错。”
“呵……”安秀儿听他一本正经的道歉,却是轻哼一声,只道:“反正你是一家之主,你说怎样就怎样了,女人本就是附庸,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第三十七章 寻找
张镇安知她这并非是她的心里话,可是听她不撒娇、不闹脾气,语气这样的平淡,却是没由来的心中一慌,言道:“不要这样说。”
“世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安秀儿笑了起来,侧头看着张镇安,道:“真的,其实你已经很好了,比村里的那些男人好了太多。”是我不知足,奢求的太多。
她嘴角依旧是带着笑,可是这笑意分明就有些发苦,不是之前那般生机盎然,天真可爱。
灯火憧憧,两人一夜无话,终于熬到了天亮。
安秀儿早已神游天外,她一个激灵醒来,手上的编织的络子都落到了地上,盆中接漏的水早已经满了,溢的地面上都湿漉漉的,这络子落在了地上,沾满了泥泞,算是废了。
安秀儿将它捡起来,有些心疼。
张镇安注意到了她懊恼的表情,熬了一晚上,此刻她白皙的脸上满是倦容,眼皮底下一圈乌青厚重的吓人,有些憔悴。
昨天的雨也不知道是落了多大,张镇安感觉有风刮下来,抬头一看,屋顶已经多了老大的一个口子,此刻正有雨水顺着这个口子落下,带着丝丝凉意,地上他放的这些盆盆桶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他起身去将这些水给倒掉,将这些盆桶收去厨房,途径堂屋,堂屋屋顶亦是漏水,万幸,厨房倒是牢固。
这厨房去年落雪的时候倒塌了一边,所以他重新加固了一下,没想到如今倒是挺了过来,他心中有些庆幸,至少晚上还可以在厨房凑合。
屋外依旧是下着雨,他想了想,也不去惊扰安秀儿,兀自生火做早餐。
安秀儿坐在屋子里面有些懵,她累的想要找个地方躺一躺,可是到处都是泥泞,床上也被雨水给淋湿了,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她真是哭笑不得。
她家虽然贫寒,但是每年一开春,安老爹总会找一个天晴的日子,重新修葺一下屋顶,是以这种场面,她还真没见过,将桌子挪到一个不漏雨的地方,她趴在上面休息。
还没有睡多久,张镇安就端着粥进来了,他推了推她的胳膊,道:“吃早饭了。”
安秀儿这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水蒙蒙的看着他,眼中有些无辜,她眼睛又合上了,他只得再推推她,她这才哀叹一声,揉揉眼,不情愿的站起身来。
地上已经无处落脚,她尽量想找干净的地方踩,然而从屋里走出来,还是踩了满脚的泥巴,唯一一双还算干净的鞋子也彻底脏了去。
有些生气,索性将脚上的鞋子取下来,用力一甩,远远的扔到了院子中央去了,她就穿着单薄的袜子踩了满脚的泥巴,走到了厨房。
这厨房刚刚生了火,倒是还算暖和,她慢腾腾的洗漱完毕后,就凑到了灶火边,最后索性什么都不管了,也忘了张镇安让她回屋吃饭的事情,只找来一捆干枯的稻草,身子往上一躺,便沉沉的睡了去。
毕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其实也还是一个孩子呢,这个年纪的她,还有些嗜睡。
张镇安久等她不来,直到一碗粥都凉了去,还是没有见着人,他先是有些生气,最后又有些担心,叹一口气,便过来寻她。
首先是去厨房,一眼看去,并没有见到人,他又在院子前后看了看,连茅房都去找了,可硬是没有见着她的影子。
“秀儿?”他又叫了她的名字,可却是无人应和。
这丫头去哪里呢?
他心中觉着奇怪,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这个时候,雨又慢慢的变大了,他取下蓑衣,戴上帽子便去寻她,走到院子的时候,他脚下一滑,低头一看,看到她的鞋子躺在院子中央,鞋面上的泥巴,已经被雨水冲掉不少。
他低头将鞋子捡起来,心中没由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