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好办。
南宫后卿他有所耳闻,只要常在南疆和岭南一带活动之人,近几年无人不晓此人之名。后卿是南疆三家御尸道中,为首的南宫家,现在最有才华的尸道传人。
恐怕只有萧衍和北冥晏这类人不曾听闻了。
抓他倒也不难,只是有些麻烦,一没有证据,二,他属于南疆,不是岭南。
其他倒无妨,只是这南疆南浔府地,正是夏家的地段。夏家制生人骨笛,早在五年前就不与外界正道相交了。
天已大亮,突遭横祸的姑娘们的家人陆陆续续到了驿站,一时间失而复得,又绝望至极。
平民百姓,那晓得其中因果,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妹妹、妻子、娘,失了魂魄,好不了了。
二楼的窗户前,北冥晏默默地看了一个早晨的悲欢离合,薛骆迁端进一盘早餐,他才如梦初醒般坐过去。
吃过饭,北冥晏犹犹豫豫。
“休息一日,明日北上。”
北冥晏;“??”我还什么都没说……
“她们暂且无事,我们上山寻北冥家主,若此毒连他都无解,再捉南宫后卿不迟。”
他言语中平平淡淡,低着头收拾桌子,似乎与北冥晏远赴他乡是理所应当之事;又似乎在他眼中,北冥家不是江湖所传的邪道鬼魅,只要有法子,就一定会救人。
北冥晏沉默了良久。
“你的逢山我定会为你寻回来。”
薛骆迁漫不经心道:“没事。朝星的脾气就是那个样子,不必在意。”
“不行。那是你爹的遗物。”
薛骆迁手上一顿,抬起头来:“……”
“是我害你丢失逢山,再说……”他轻叹了口气道:“谢凉……”不管承认与否,都是他的弟弟。
“好。”
顿了顿,薛骆迁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若一直寻不到,或是剑已毁,你怎么赔偿我?”
他的眼神很亮,北冥晏一愣。
至今为止,薛骆迁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儿责怪或是寻求补偿的意思,一路的相随、保护都顺理成章,让北冥晏有些习惯了他在身旁。
忽然如此严肃地问,让他慌张不已。
薛骆迁的双眼真的很美,眸子深沉,如一片星河,让人想乘一叶扁舟,徜徉其中。
很美。
“我……”
薛骆迁的眼神亮了亮,还没如何如何,北冥晏忙道:“只有钱!”
薛骆迁:“……”
北冥晏发觉薛骆迁微微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不、不是钱的问题,我知道,我知道。我……”
好像确实想不到该拿什么赔偿他。
“我不缺钱。”薛骆迁淡淡道。
“那你缺什么?”
这话有点傻,纯粹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后悔已晚。
薛骆迁嘴唇微翕动了两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起身端着盘子,下楼去了。
他刚一关门,北冥晏就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房门的方向,神情恍惚。
手无意地抚上心口,一颗心在胸膛中加快跳动,久久不能平。
姬家办事快,那就没薛骆邶什么事了,遣散了自家人后,这家伙就一直坐在门口晒太阳。
薛骆迁从楼上下来时,他正喝着小酒乐得自在,头顶的阳光被遮了一片,薛骆邶斜眼看了看,嗤笑道:“小二,给我也上盘儿早饭?”
薛骆迁拉过凳子坐在一边儿,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一颗贱贱的脑袋凑了过来:“说说吧?谁又让我们薛大盟主魂牵梦绕、欲罢不能了?”
薛骆迁望着眼前晴空万里,还是不吭声。
“吵架啦?不会吧?就他那性格能和谁吵起来?”又嘟囔道:“你也舍得?”
薛盟主冷着脸,就是不吭声。
“又开始了!你够了啊!不就是个女……男人嘛?”薛骆邶挤着眼四下瞟瞟,驿站的后院里,除了两匹马,无人在:“你不会是用强,叫人家给打了吧?”
薛骆迁扶额,再不理他恐怕又不知道该胡乱猜测什么了:“没有。”
“哦……”薛骆邶重新坐回去,意兴阑珊道:“那多没意思。”
又忍不住好奇:“那到底咋了啊?成日里要死要活的。”
薛骆迁心想我什么时候要死要活的?
“因为他,你连逢山都不要了。”
“丢了而已。”没有不要。
“行行行,丢了而已,丢、了、而、已,”薛骆邶撇撇嘴:“回去你怎么和祖父说?”就说,祖父对不起,我为了一个男人,把我爹的遗物弄丢了?
谁知薛骆迁道:“明日北上,不回家。”
“干啥?薛骆迁你别逗我,你要去北山?”
“你不是刚从那儿回来?”
“那地方有什么好?花花草草都是毒。你要有那时间,不如带北冥晏回咱家见见祖父。”
薛骆迁面无表情,轻声道:“会的。”
“行吧,我也管不了你!我问你,那些姑娘,你打算如何?”
“各自回家。”
薛骆邶点点头,又坐回椅子里叹道:“三十多号人,一个都没抓住!就逮住客栈老板,还是因为他不会武功。”
“他们的轻功很强,不怪你们。”
“当然不能怪我们!”薛骆邶一个激灵坐起来:“我收到你的密信时,抓起衣服带人就来,可姬家离这儿更近,被抢先了……”
“所以你就带人与他们抢?”薛骆迁淡声道。
“喂喂!又不是我先起头的,要怪就怪姬朝夕!神经病一样搞事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