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的手术灯，慢慢袭来的黑暗。
宋浩哲伸手抓住林思航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
缓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开始大口喘气。
车前面已经混乱成一团，看样子还要堵一小会儿，林思航已经没有下车的闲心，把车门关上，从后座拿起来之前买好的矿泉水递给宋浩哲，皱着眉没在问别的，“还难受吗？”
林思航心里清楚，宋浩哲的反应和刚才那个宝马车有很大的关系，平常他加速开一阵子，宋浩哲都会紧张的拉紧安全带，更别说就刚才擦着他们车过去的样子。
真想下去对着那个人骂一顿。
林思航愤愤的想，但还是忍住了脾气。
什么都比不上宋浩哲重要。
宋浩哲喝了口水，嗓子刚才已经干的要冒火，突然灌进嗓子的水像是救赎，喝了大半瓶才停下。
打了个饱嗝，宋浩哲拿手被在额头上擦了擦，才沉着声说“我好像，记起来点什么。”
林思航有点惊讶，但还是等着宋浩哲继续说。
“当时的车祸我好像记起来了。”宋浩哲把手里的水平盖好，放到腿上，余光看到了交警在盘问宝马车司机。
那司机原地晃了好几下，想转身开车门进去。
“要不然咱们换个时间去找章纪，今天你请个假，先回去？”林思航拉着宋浩哲的手，有点心疼的说，关于车祸的细节他不想多问，害怕让宋浩哲更难受。
宋浩哲摇了摇头，全身放松靠到座位上，“没事儿。”
林思航余光看着交警在指挥，赶紧先开着车往前挪。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记起来了，但总感觉脑子里，不像是之前那么空了。”宋浩哲闭着眼睛，“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的肇事司机，我好像在那之前还见过他......”
“你确定？”林思航有点懵。
因为宋浩哲的话很关键，这和能不能找到那个肇事司机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我才说，我不知道我记起来的，到底对不对。”宋浩哲叹口气，手慢慢握拳。
两人到了地方，在车里待了一会儿才下了车。
路上的小插曲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章纪也不着急，很耐心的等在包间里。
章纪五十来岁的样子，穿一身很合体的西装，见到两人进来后，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打了个招呼，“我是章纪。”
宋浩哲和林思航接过章纪递来的名片，点了点头。
“请坐。”
日式料理店最典型的盘腿座，林思航受不了，但还是忍着坐到了榻榻米上。
“宋警官和林警官想吃什么？”章纪笑着问。
“不用客气，我们随便吃两口。”林思航说。
章纪点了点头，叫了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过来，点好餐后，叮嘱服务员除了上菜不要来打扰。
看这日本料理店消费水平不会低，林思航反而有点不敢放开了吃。
章纪也没看出来别的什么，见包厢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之后，才慢慢的开口说“二十年了......”
这个案子在章纪心里像是烙下了烙印，林思航和宋浩哲静静听着，没有插话问。
“我那时候事业刚起步，但也是有了点起色，每天没时间陪他们娘俩，就找了个阿姨看着。”章纪喝了口大麦茶，慢慢回忆着“那天我正好要去见个客户，二十年前没现在这么便利，加上我那时候还干什么都是要亲自去，所以当天坐了车，准备去一趟邻市。”
“事发当天吗？”宋浩哲问。
“对。”章纪点头，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那天其实我可以不用去的！偏偏是那天......”
宋浩哲和林思航不知道章纪话里的意思。
正好服务员敲门进来，上了一大盆生鱼片，往桌子中间一摆，还能看着冰冒起来的冷气。
看着服务员走了，章纪才整理好思绪，对着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继续说“我儿子那天想去给他妈妈买生日礼物，那天是我夫人的生日......”
林思航有点惊讶，没敢动筷子。
“是请来的阿姨带着去的，等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孩子已经丢了。”
生鱼片看起来很有食欲，可三个人都没动，案子已经过了二十年，林思航最能理解章纪的心情。
案子谈了一会儿，章纪把他能知道的能记起来的全都说。
他为的只是给他儿子有个交代，不管凶手是谁，他不想他到死都让那个人逍遥法外。
宋浩哲吃完饭给韩越打了电话，韩越那边还没查出来什么，只说有点奇怪，看了这么久的监控，总感觉跟着宋浩哲和林思航的车，并不是真的在跟踪两人。
“明天去局里再说，还有咱们刚接的这个案子，当年的保姆找到了吗？”宋浩哲夹着手机，跟着林思航往楼上走。
“还没。”韩越说，“不过张拓号线查到了那个保姆的老家，有可能明天会去一趟。”
“好，让他小心。”宋浩哲掏出来烟，叼在嘴里，“有什么随时和我联系。”
“好嘞！”
两人刚进屋坐下，宋浩哲挂了没一分钟的电话立马响了起来。
林思航把上衣脱了仍在沙发上，吵着要去洗澡，宋浩哲追两步过去，在林思航后腰上摸了一把，还不安分的在林思航屁股上掐了掐“里面等我。”
“操！”林思航蹦跶的往浴室跑。
宋浩哲嘎嘎乐了几声，把手机掏出来。
是乔硕，发来了视频电话。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