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暐摇摇头:“自然比不上。”
慕容评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慕容德:“范阳王以为,论才干,自己是否比得上太宰(慕容恪)?”
慕容德拧起眉头回道:“的确比不上,但是——”
“敢问诸公,有谁自认为才干能够比得上太宰?”慕容评打断慕容德的话,面向群臣声音更大,如同一声质问,却是抛出之后就未想过要收回什么答案。
果然未有人答话。
慕容德不服气,往前又站了一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慕容评抢先一步说:“秦国,是大国,太宰在世时以强秦劲吴为患,今秦虽分裂为五,却没那么容易就被打败。我辈才能不如太宰,只求能守住国内的安定。”
最后一句说得极重,还特意将余光给予了一旁沉默已久的慕容垂。
吸一口气,最后说:“平定关中,并不是我们现在该图谋的事情。”
“我可真是把你宠坏了。”可足浑拿篦子一点点帮慕容冲梳开发尾的打结,停了一停,蹙眉如同看一块朽木似的看着他:“你今日在朝中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慕容冲一脸茫然:“陛下万岁?”
可足浑几乎要被他惹得背过一口气去,向着他的胳膊一拧,却又不敢太过使劲。
“哎呦!母后!疼!”慕容冲捂着胳膊向前一缩,转过头来还想埋怨些什么,在看到可足浑一幅严肃神情后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话。
“你说的什么话,自己还不知道?”
“儿臣真的忘了……”
可足浑看着小儿子刻意摆出一幅讨怜的神情,总归还是叹了一口无奈地说:“今日陛下问你如何看待范阳王的提议,是不是?”
慕容冲眨着一双漂亮的烟色眼眸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是。不过,这有什么?”
“有什么?”可足浑有些哭笑不得:“素日人人夸你聪明,你倒是自己想想,范阳王的话里有什么。”
慕容冲疑惑着低下头来,把今日慕容德在朝上的一席话反反复复琢磨了一遍,抬头道:“也没有什么啊……莫非母后的意思,是叫我向皇兄自荐?”
“谁叫你自荐了?”可足浑是真的气急,音都喊破,将慕容冲吓得一个战栗。
半晌她缓过来,苦笑一声,向前抓住慕容冲的肩膀搂进怀里:“唉,从前真是不该如此宠你,若哪日没了我,我的凤皇儿,可怎么办啊……”
慕容暐才看过几份上书就有些不耐了,左右不过那几个人总是无事找事,尤其是那个尚书右仆射悦绾,日日上书,偏偏都还长篇累牍,乍看一眼就让人心神烦躁。
“去把狄美人宣来。”慕容暐对随身侍候的小太监说:“朕乏了。”
小太监头一低,凑到他跟前来回复:“回陛下,狄美人近日偶感风寒,怕开不了口。”
“不是上个月病过了吗?”慕容暐蹙眉发怒道:“怎么这个月又病了?”
小太监被吓到,支吾着找到借口说:“许……许是水土不服?”
“荒蛮之族,哪有那么娇贵?”慕容暐一瞬驳道,随手把一封上书砸到那太监的头上:“况且若说水土不服,她这反应,也太慢了一点吧?”
“是……是……”
“去去去,滚下去。”慕容暐踢他一脚骂道:“叫她养着吧,也不必成日想着法来骗朕,朕从此不用她侍候了。”
小太监哆哆嗦嗦从他跟前爬着过去,慕容暐重新拾起上书放在眼前又看了几行。
“去,叫裴昭仪来。”
裴昭仪从正阳殿里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正巧碰到狄美人满脸焦急地等在殿外,看见她出来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
“姐姐,我昨日……这……我……我可怎么办啊?”狄美人语无伦次,眼里强含着泪水。
裴昭仪配合作出忧心模样,用力回握她的手问:“妹妹怎么了?别急,来,咱们有话慢慢说。”
说着拉了她到另一处无人经过的地方,重新问:“好了,妹妹快说,到底怎么了?”
狄美人抽泣一声,眼泪随着落下来:“姐姐不知,我自上个月开始称自己有疾,不能伴君左右。”
“我以为是什么样着急的事情。”裴昭仪笑起来:“原来是妹妹想要吊着陛下。不过……这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原本陛下也没怎么,还亲自去看我。”狄美人说:“但昨日陛下跟前的人跟我说……说陛下叫我养着,从此不必我侍候了。”
裴昭仪支起衣袖,毫不嫌弃地替她擦拭眼泪。
狄美人一下抓住她的袖子,似乞求似的:“求姐姐帮我跟陛下说,或让我见见陛下,好与陛下认错,我远离故乡父母,独自来到燕国侍奉陛下,陛下就是我的天,是我唯一的亲人,若陛下再不叫我侍候了,我在这宫中必定比死还难受……”
“妹妹别急。”裴昭仪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抱着让她哭了一会儿才重新与她面对面地说:“妹妹想错了,此事陛下昨日也与我说了,陛下不是气你的意思,而是疼你,是叫你安心休养好身子,暂且不必为不能侍奉君前而忧虑。”
狄美人一下睁大泪目,将信将疑问道:“姐姐说的是真的?”
“陛下亲口说的,怎么会是假的?”裴昭仪信誓旦旦说:“我就问妹妹一句,你可信得过我?”
狄美人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点点头:“当然信得过。”
“那就好。”裴昭仪说:“既然信得过,妹妹现在就回去,之后不要再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