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堂堂真龙之子竟是qín_shòu不如了!
李衍脸色一白双膝一软,无比虚弱地倚在崔渚怀中。
崔渚则一手握着账簿,一手揽住了李衍肩背,温言宽慰:“宜安妹妹,我可以先替你瞒住太后,但你今日回去以后,一定要与端王认真商量。你和殿下寻个日子,去清心观向太后坦白了罢。太后毕竟是长辈亲人,定然不会狠厉地责罚你们。”
李衍愣愣地看着崔渚,还未来得及说话,崔渚又接着说:“就算太后执意要把你赶出王府也无妨,还有我在呢。”
李衍惊疑地问:“这是什么个意思?”
崔渚笑了笑,说:“我崔家虽不是王侯之府,但也算一方世家。若是你被太后逐出府外无处可去,那么我就给家里传封书信,把你送到幸原去。崔家虽然不能给你荣华富贵,但粗茶布衣还是绰绰有余的。若你想要嫁人,我也会亲自安排给你寻个好夫家。如何?这下子你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罢?”
这崔家表哥难道是古时圣人的投胎转世么!
李衍低下头,心力交瘁地喘着粗气儿,胸闷气短地说:“没想到堂堂幸原公子居然这么爱管别人家的闲事。”
崔渚道:“你的事情并不是闲事。”
李衍更觉自愧不如,最后挣扎着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特别的么?”
崔渚笑道:“你当然是特别的,你可是堂堂幸原公子的小表妹阿。”
李衍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崔渚说出“幸原公子”这四个字。之前李衍在崔渚面前喋喋不休或真或假地提起这个名号时,崔渚总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似乎并不愿意背负这个过于沉重的美誉。
而此时,崔渚难得自称“幸原公子”,神态语气竟是如此潇洒从容,清朗气质中又透露出一派傲然风骨,直叫李衍自惭形秽无言以对,在高大完美的表哥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
本王认输了,认输了!
你这幸原公子确实是金玉其外金玉其中,比我这真龙之子还堪称人中龙凤在世圣贤!
人间的事情,便是如此曲折矛盾变化无常:
李衍明明早就打定主意要狠狠折磨崔渚,可是眼下崔渚真的信了他的谎言,又如此设身处地为他着想,李衍却觉得脸红心跳臊得不行。
从前母亲说他是小孩子脾气,他还不甚服气。现在想想,自己打算对表哥做的事情确实太过幼稚了。
不说这位幸原公子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就说那长袖善舞的尹煦,若是知道此事也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于他。
崔渚还等着宜安表妹悬崖勒马悔过自新,在他那殷切和蔼的目光之中,李衍犹豫半天,终于咬着下唇,轻声细语地说:“好。”
而盘绕在端王心头挥之不去的“我是骗你的”这句话,终究如同一个攀上危枝的顽皮小童,结局注定是失足坠落地粉身碎骨,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第6章 第六回
崔渚听到了表妹轻声应允,终于放下心来,温柔地说:“宜安妹妹,这账簿我还待细看,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交差。不如你今日先回去,等到明日我写好了文章就去听泉阁交还于你。一来,妹妹不用再跑一趟;二来,我也终于可以拜谒端王殿下了。”
李衍心中一颤,当即大惊失色。
这幸原公子好生不会来事儿!你说要拜谒本王本王就得接见你?你就没想过本王方不方便愿不愿意?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衍好不容易才把账簿的疏漏给糊弄过去,幸原公子又要跑去听泉阁探他老底儿?
惊慌之中,李衍忙心思急转寻找对策。
那厢,崔渚赧然一笑,道:“说来也惭愧,我进入王府数日却还未曾见过殿下一面。听说我入陈宛府那日,殿下还为我举办了声势浩大的接风宴,因我急病不得不草率结束,宾客们也黯然归去。唉,一想到我让大家如此扫兴,我心中实在是惶恐难安。”
你骗人!本王瞧这天底下最不惶恐的人就是你了!
崔渚这边是真心实意想要拜见端王,但李衍那边哪能让崔表哥进到他家老巢儿?忙道:“不行!你不能去见端王!”
崔渚不知宜安小表妹的鞭炮怎么又点着了,纳闷儿地问:“为何不可?我是殿下的幕僚又是表兄。不管这王府规矩再多,也没道理不许我见端王呀。”
李衍狠狠揪住崔渚衣领,把心一横道:“因为端王生病了,他人在病中不能见你!”
“哦?”崔渚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一丝怀疑,“但我未曾听说过端王身体抱恙。”
李衍信口胡诌:“我是殿下的枕边人,他有什么状况,我最是一清二楚。大约前几日罢,端王一早起来发现身体躯干前胸后背起了一片红疹,唯独头首面孔安然无恙,一穿上衣服就全部遮住了。所以,常人都看不出来端王生了病,只有我才知道。”
崔渚听宜安表妹如此大大咧咧地说起端王床上的形容,先是尴尬不已,但听着听着,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总觉得妹妹此番借口十分诡异。
这还是崔渚第一次对宜安表妹产生疑惑,疑窦既生,便难以再按回去了。
但崔渚毕竟初来乍到不熟悉王府情况,他虽已经开始怀疑表妹,但也不会声张,只是追问:“殿下的病情竟如此严重?可请了大夫来看?”
李衍还不知道崔渚已经对他产生怀疑,便硬着头皮继续扯谎:
“实不相瞒,端王这病是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