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特殊材料封闭的场地内,他能杀死任何扑过来的怪物。穿白风衣的人们说过那些怪物的名字,他不太记得住。
除此外,他经常忍受非常痛苦的实验。那些人有办法束缚他,他的力量无法被用来攻击研究者。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只要念出一串字符,他就只能跪下屈服。
很久以后,有人告诉他:那是你的名字。
魔鬼最大的弱点即是真名。强大的魔鬼也许能想办法稍加抵抗,但你不是完整的魔鬼,你只是魔鬼身上的一个碎片,名字对你而言就是绝对的控制。
告诉魔鬼这些的人也是白风衣之中的一员。
个子很高,一头黑发,有一双温和的蓝眼睛。
这个人还说过:长久以来,你的灵魂被封闭在禁锢晶体内,深埋地下,我们依照古书找到了你,把你带到这里。
光是灵魂用处不大。只有给你ròu_tǐ,才能让你的力量发挥出来,所以我们依照那个魔鬼的模样塑造了一个血肉魔像,把你的灵魂放进来,这样才能让你达到最大可能的同调。
魔鬼听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后来他才慢慢明白,人类是由男女结合生下来的,还有些怪物是由感染方式或卵生方式诞生的,而他不是。
他是某些东西身上的碎片,孤独无依。唯一的价值就是被放入人造的ròu_tǐ内,像现在这样活着。
偶尔听研究员们提及“魔鬼”,他察觉到这是个很邪恶的词,自己是因身为魔鬼而过着痛苦的日子。
他会在疼痛中怒吼,逐渐转为哀泣,他问为什么自己得承受这些,他没有伤害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对,你是无辜的,可这是我们的工作。”——研究员冷漠地回答他。他们不仇恨他,也不欣赏他,他只能面对一张张麻木的面孔,那些人的眼睛只有在发现什么成果时才会暂时展露光彩。
他的生活没有改变。他连什么叫“死亡”都不知道,当然也无法去期盼死亡。
因为基本没人和他交流,他的心智成长很慢。
只有一个人偶尔会和他说说话。她是个很年轻的女士,笑容甜美,她会教他一些词汇以便表达感受,还会教他日常常识,甚至一两首小民谣。
魔鬼向她提出过很多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之外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实验”很难受,能不能不要这样?为什么我说魔鬼,而你们是人类?我为什么会是魔鬼?
女士并不能一 一回答。有的问题令她尴尬,根本不能去回答。
有一次她无意中说,外面的世界很大,生命还有很多可能性……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憧憬,像是她也正对外面的事物有所期盼。
那位女士让他渐渐懂得更多,他有了隐约的是非感,以及对未知的向往,产生了希望脱离这种命运的念头。
又过了些日子,女士不再出现了。高个子的黑发男人说她怀孕了,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很温柔,和其他研究员们的眼神完全不同。
魔鬼不知道如何计算时间,不知道隔了多久,一天晚上,高个子男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平时的这个时间通常不会有研究员来了。
男人的胸卡上写着“德维尔?佐尔丹”,这是魔鬼第一次看清上面的字。当初还是那位女士教会他认字的。
佐尔丹凝视着被困在法阵中的魔鬼,缓缓开口:你想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吗?你想自由吗。
他不知道什么叫“自由”。但是他想离开。
佐尔丹告诉他:听着,我和米拉打算逃出去,再也不回来,有人在路上接应我们。我们对付不了那么多守卫,但是你可以。施法者掌握着你的真名,所以配合法术就能束缚禁锢你,但是现在他们不在。外面的守卫不怎么擅长巫术,你可以轻松打败他们,就像打败那些怪物时一样。
魔鬼困惑地看着佐尔丹。
佐尔丹打开了囚禁着他的监牢,把用他的真名中字符作为字元之一的禁锢法阵破坏掉,对他伸出手。
“我给你自由,而你得保护我们。你同意吗?”
tbc絮言絮语
话说第69回(下回)感觉像是第一季结束………………当然第二季(不其实没有一季二季之分……)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不然我也忍不了…………
69- 一切恍如昨日
米拉,原来那位女士叫米拉。
魔鬼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像是人类,又比人类更小更软。
他们说那叫婴儿,是米拉和佐尔丹的孩子。
根据佐尔丹提供的路线图,他们逃出奥术秘盟的基地。
魔鬼太想离开这里了。他想远离一切痛苦和黑暗,外面的世界有米拉说过的词汇、唱过的歌谣。
他杀死了很多守卫。那些人比起怪物来不堪一击。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佐尔丹和米拉对付不了“守卫”,明明他们这么弱小。
他们穿过昏暗的甬道,在广阔的深山密林中寻找正确的路。
他第一次看到天空、树木、真正的土地,万物壮美,目不暇给,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终于理解了“自由“这个词的意思。
他们在密林里耗了好几天。魔鬼为佐尔丹和米拉击败一切威胁。
米拉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发说:谢谢你,孩子。
明明她怀里的才是她的孩子……听到她这样叫自己,魔鬼觉得眼眶发热。这种感觉以前也出现过,多半出现在他忍受不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