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吾妻卵二姐, 可是你?”
当年他有个属于自己的巢穴洞府, 名为云栈洞。洞外清江如带, 月明春深,阶柳庭花无一不是清夷盛景。可不料有一日他出游之时,于山间捡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那少女容貌恬淡,看着仅是清秀并无什么出奇,却不知为何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故人之感。
起初也不过君子之交温淡如水,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渐生了意,那卵二姐也没有抗拒,一来一往的便成了亲,共成夫妻合乐。
朱悟能因着对自己相貌极为看重,哪怕投为猪胎也时刻秉持人形,两人你抚琴我舞剑你酌酒我吟诗你织布我耕耘你炊饭我打猎,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如山间灼灼桃花春/色不休。偶尔被上山砍柴的樵夫望了去,都当作是神仙下凡,成就了一段fēng_liú佳话。
甚至最后……最后那人还怀了他的胎儿,终日安于榻上,眉眼温和等待顺产。
那是朱悟能唯一一次,对除了霓裳以外的女子动过心。他想,如果日子这样继续下去,或许放弃回到天庭的机会,他也是有那么一丝愿的。
可终究天意弄人,卵二姐身子越发败坏了去,腹中胎儿也奄奄一息,最后一抔红血难产而死,她的尸骨就被埋在云栈洞外,被厚重的黄土覆盖着,和黑暗腐烂于一处。
墓上青碑刻了三个字——“未亡人”。
可是未亡人是谁?他又去哪儿了?
没有人知道。
只有这天地见证着,见证着世间少了个逍遥自在的朱刚烈,多了个皈依我佛的朱悟能。
霓裳静静看着他,秋瞳中划过一丝流波,却渐逝了下去。
“不错,卵二姐的确是我。”
当初她抱着不知怎样的心思偷偷下界去找天蓬,或是自责,或是怨恼,就仿佛鬼使神差的,不顾天庭章法迷失于冲动。
“你……”朱悟能声音一滞,“你不是对我没有情意?又为何……为了我下凡去?”
甚至,还与他成婚怀子,若无情意,这又是何苦?!
“那是我欠你的。天蓬。”
霓裳的神色带着惘然哀凉,“你要的我给不起,只能下凡幻作人身,尽己所能回馈给你罢了。”
朱悟能眉头一皱,没来由地燃上了微微的焦躁。
“不会……你不是这样的人。”
对众人都一派清清的霓裳,就算心有愧疚,又怎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猛地按紧了那人肩膀,犹如于昏暗中看到了沉睡的天光,“霓裳,你是不是……也是中意我的?嗯?”
空空荡荡的长廊上,一时风过无声。
霓裳低下头,敛了眉眼,睫毛颤动。
“不是。”
朱悟能沉默了刹,“你说谎。”
“我不可能会对你有意,天蓬。”
霓裳将手心握紧,指甲深陷皮肉,强压下起伏神色。
“你或许已经忘了,但我永远不会忘,姐姐……是怎么因你而死的。”
“你……姐姐?”
朱悟能神色一怔,彻底愣在原地。
“是啊,”霓裳挑起嘴角嘲讽一笑,“恐怕你根本忘了她的存在吧。霓裳霓裳,霓裳羽衣,我和姐姐本就是花开并蒂的两姐妹,世人只道广寒仙子性子阴晴不定,却不知这一仙子,实是两人。我和姐姐相依为命,日子本也算得上安生,哪想到,你出现了……凭借你的君子姐姐迷得失了魂,彻底把一颗心系在了你身上,却从来不敢明说,也不希求回报。”
霓裳还在说着,可朱悟能被挟裹着卷入纷繁往事回忆中,口中痛声一嘶,无来由地脑袋开始嗡嗡作疼。
“姐姐痴心自缚,想尽办法讨你欢心,为你亲手绣荷包,温了新醅茶酒,临书作画,可到头来换得的还是你对她的漫不经心从不动心。是啊,你是天蓬元帅,是这天宫里最耀目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只为一人停留……”
霓裳凝着泪,吸了口气。“姐姐因你而魂不守舍,也因你而忧心忡忡。最后她下界办事之时,不幸受浊气入体作祟,回来后没过多久相思成疾郁郁而终。到死,都不曾换得她心上人回头一瞥,也不曾在那人心中,留下哪怕片刻的音容笑貌。天蓬……”
朱悟能于混乱之中,抬头看见霓裳绷紧了脸,仿若每一字都是用尽全部力气吐露出口。
“她们都道你是这世上最温柔有情的情种,无论是对千百女子,还是对我。可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吗?”
霓裳顿了顿,话语锋利如刃。“你其实是最冷漠无情的一块冰石,哪怕别人用热度去暖化你,你也只会用更深的寒意将那仅存的热度也扑灭殆尽。越是喜欢你的,你越不要,越是不喜欢你的,你却偏要去寻。”
简直,就像个偏偏要与自己作对的笑话。
“不……不是这样的……”
朱悟能捂着头,脸皱至了一处。不是这样的。他的记忆里不是这样。
他记得,他的确记得曾有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总是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对待他如对待
第67章 番外一/须菩提与孙悟空
菩提修成散仙也有些年头了, 和自己那唯一的徒儿在方寸山上相依为命, 日子倒也过得算逍遥快活。
没有小姑娘可以调戏,就调戏调戏自己的小徒弟呀。
没有小姐姐可以偷看,就偷看自己的小徒弟洗澡呀。
没有小灵兽可以逗逗, 就逗逗自己可爱的小徒弟呀。
没有对手可以欺负,就时不时欺负自己的小徒弟呀。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