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铭道:“王妃相请,敢不从命!”
赵寅扬眉道:“大人答应了?”
梁心铭道:“当然答应了。怎么,世子不是真心相邀?我这晚饭还没处着落呢,世子可不许反悔。”
不去混吃混喝的,是傻子!
赵寅眼睛亮亮的,道:“青云请!”
称呼立即从梁县令变为青云了。
太妃生辰,自然不能空手上门。梁心铭上京带的土产,拿来走一般人情还行,做寿礼就显得太薄了。好在她早有准备,虽没带金银珠宝,却带了些书画上京,万一碰上躲不过去的婚丧嫁娶之类的,可以应酬一二。
她便去房中,挑了一幅银杏图。这幅图绘的是夏天的银杏,树冠遮天蔽日、青实累累,银杏又是长寿吉祥的果木,象征着家族昌盛、子孙兴旺,做寿礼不落俗套。她算定太妃和王妃都会喜欢,叫若彤将画装了,走出房。
到院中,赵寅看向赵子仪,虽未说什么,却目露期盼,希望他也能去。待看见赵子仪理所当然地随梁心铭出门,又有些不是滋味:赵子仪对梁心铭的保护,真是寸步不离。他忍不住疑惑,难道晚上他们也同睡一房?
大靖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王,不同于一般朝代的王爵,是镇守大靖的四灵。换言之,其他王爵可能没落、取消,这四灵则不会。若是现有的四灵不能胜任,只会被别人替代,却不会取消王爵。若四灵覆灭,大靖真要翻天覆地了。
朱雀王府坐落在朱雀大街右侧,原为皇室某郡王居住,后来那郡王犯了事,抄了家,便赐给了朱雀郡王。
梁心铭跟着赵寅,一路仔细打量王府布局景致。
明日是太妃六十寿辰,虽比不得七十、八十大寿,王府也没打算办得很隆重,但也不同平常,各院张灯结彩、仆妇穿梭奔忙,又有丝竹之音悦耳,处处透着喜庆。
他们直接去王妃居处拜见,一进屋,梁心铭只觉暖气和脂粉香气扑面而来,眼前花团锦簇都是人,然抬眼一看,上首也就两个主子: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看装扮应该是王妃,端坐在炕上;另一个少妇站在炕边,是陆君如,其他都是伺候的丫鬟和媳妇们,满满站了一地。
梁心铭忙上前拜见。
王妃抬手叫起,命看座。
梁心铭谢了,坐下。
赵子仪也进来了,赵寅引他拜见王妃,王妃正打量他。
陆君如过来给梁心铭奉茶,“大人请用茶。”
梁心铭忙接了,道:“多谢陆姑娘。”一面抬眼看她,发现她身形丰腴不少,脸上气色也好了,性子也平和了不少,不再尖锐愤世,对着自己有些羞涩腼腆。
陆君如红了眼睛。她是个和离的女子,残花败柳之身,哪里当得起“姑娘”二字。可是梁大人并非今天才这样叫她,早在唐家她生死关头的那个晚上,梁大人就这样叫她了。
陆君如记得很清楚,当时梁大人对表哥说:陆姑娘被关了这么久,身心饱受摧残,言行难免失常,世子别刺激她了。
梁大人,从未轻视过她!
梁心铭冲陆君如点头致意,然后就把目光投向赵子仪那边,就听王妃道:“你的事我都听寅儿说了。既然你不愿回来,就罢了。王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别说你父亲,便是我的寅儿,当年也差点死于非命。你只要平安,待在哪里都没要紧,只要平安、顺心就好!”说到最后,语气有些伤感。
赵子仪道:“多谢王妃体恤。”
王妃又道:“若有什么为难事,又不愿来王府求人,可去青阳街一家脂粉铺子找赵掌柜,私下来回我。”
赵子仪忙道:“晚辈记下了。”
他并不愿任何人插手干预他的生活,王妃的态度和做法让他松了口气,这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了。
梁心铭暗自唏嘘:朱雀王府内斗肯定复杂,只看赵子仪流落在外,赵寅当年差点被害,都够编一部书了。
这真是,在哪儿都免不了争斗。
正想着,王妃已经目光转向她。
朱雀王妃是个爽利的性子,对梁心铭很热情、亲切,就像对待晚辈子侄一样。她把梁心铭好一番打量,从才貌到品性,逐一夸赞,又说道:“并不为你救了我的姨甥女儿才夸你,实在是如今像你这样的官儿不多了,是百姓的福分。”
梁心铭谦逊道:“王妃谬赞,下官不敢当。”
王妃道:“大人别说不敢当,我还要责怪你呢。”
梁心铭“啊”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
她的模样逗笑了王妃,嗔道:“你兢兢业业替皇上当差很好,不以权谋私也是对的,可不能公而忘私啊。你自己累坏了身子不说,还带累媳妇小产,把孩子丢了,多可惜!”
梁心铭垂头,为那不存在的孩子羞愧默哀。
屋里安静下来。
王妃怕梁心铭难过,忙又转了话题,问李惠娘,问朝云,问梁心铭生活点点滴滴,梁心铭感觉就像被丈母娘拷问。
因说起梁心铭这次进京的目的,王妃很是为她高兴,说能得到皇上赏识、总理修路工程项目是天大的体面,也是个机会,做好了,仕途上能更进一步。
梁心铭心中一动,叹道:“只要能顺利完成皇上交代的事,下官便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奢望立功。”
王妃忙道:“做好了不就是立功吗?”
梁心铭道:“哪能那么容易呢。官场险恶,如履薄冰。因为拐卖女童一案,下官数次被人刺杀。这也罢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