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落衙后,来向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将人都打发出去,将今天的事告诉了他,还没说完,就见他两道剑眉往眉心聚拢,不悦了。
她急忙道:“祖母并没答应,所以征询你的意思。安泰,你已经查明当年的事,也报了仇了,该放下了!就是馨儿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孤独终老。再者,之前孟家指控梁青云是馨儿女扮男装,虽然荒谬,但有些人唯恐不乱,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若你娶妻生子,那谣言便不攻自破,也还了梁青云的清白,省得他一再遭受无妄之灾……云萝郡主虽是孤女,然我王家并不想靠联姻来巩固势力……”
王亨本来想打断她的,然听到“若你娶妻生子,那谣言便不攻自破,也还了梁青云的清白”等语,顿时目光锐利起来,盯着祖母问:“这是谁说的?”
老太太莫名其妙道:“什么?”
王亨道:“这些话,是谁告诉祖母的?”
老太太道:“祖母自个想的呀。”
她奇怪极了,不知王亨为何这么大反应。
免不了,她又苦口婆心地劝了一番话。
王亨一直静静听着,没有再打断她。
直到最后,他才道:“祖母,孙儿不会娶的。”
老太太急道:“安泰,你还放不下?”
王亨道:“不是的祖母。是孙儿……”
说到这他停下,显然踌躇。
老太太便耐心地等他。
过了一会,他才下定决心般,认真地看着老太太,道:“祖母忘记了,东方神医给孙儿诊断过,孙儿无法娶妻。”
他不能人道了。
嗯,就是这样!
老太太霎时呆滞。
她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她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孙子的心结,其实身体并没有不妥。
她孙子很正常的!
之前不肯成亲是因为馨儿,后来爱亲近梁心铭也是因为馨儿,她孙子这么阳光,怎会有毛病呢?
现在孟家母女死了,馨儿的仇也报了,她孙子不是该顺理成章地成亲吗,怎么还不能人道呢?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王亨起身道:“孙儿告退了。”
老太太依然呆呆的没反应。
王亨便转身出去了。
穿过月洞门,就见前面玫瑰花障的矮篱下,墨云正在青草地上打转,嗅来嗅去,又翘起后腿,撒起尿来。
王亨忙喝道:“干什么?没规矩!”
这狗,居然在这里撒尿!
这片草地绿油油的十分喜人,他刚才还想着,要在这坐一会,把刚才的事情捋捋头绪呢,现在看见墨云撒尿,如何还能坐得下去。谁知它昨天前天大前天甚至上京以来,是不是都在这里撒尿?也许这里就是它的露天茅厕。瞧那青草长的乌油油的,肯定得益于它施肥了!
墨云听见他的声音,“汪汪”大叫着飞奔过来,仰头看着他,狗尾巴使劲地甩,挨着他蹭来蹭去。
王亨便舍不得再骂它了。
他轻拍了下狗头,顺手牵起一只狗耳朵,放慢了脚步慢慢走着,闲话般轻声对狗道:“爷今儿算是弄明白了,他们这是想逼着爷成亲呢。爷要是不成亲,就是心虚。他们还会把这消息告诉你小少奶奶,使她慌张生气……”
他眼前浮现孟清泉的面容,想起她说“我们之间的牵连不会断的”,果然,他现在就想到她了。
这是她的主意!
除了她,别人想不出这样的主意。也只有她,因为嫉妒馨儿,一心一意想要得到他,所以才会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宁死也要拆散他和馨儿,逼梁心铭现出原形。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他仰天吹了一声口哨,轻蔑地想:“就算疯子,也是个死疯子!任你再狡诈,死了就无法兴风作浪了。”又低头问墨云:“你说对不对?”
墨云道:“汪汪!”
王亨低头道:“爷不会娶旁人,你也不许娶旁的狗!你记住:爷已经为你和蓝妞定亲了,你是有未婚妻的狗了。别在外面拈花惹草、勾三搭四的,爷知道不饶你!”
墨云:“汪汪!”
什么时候定的亲?
它怎么不知道?
王亨不理狗的抗议,自话自说。
他一想到孟清泉费尽心机布了这个局,却被自己一刀给砍了,没有机会亲眼见证结果,就说不出的舒爽。孟清泉死前一定呕死了。她自以为是才女,他是才子,大家应该比拼的是智谋手段,而不是蛮干,可他高兴蛮干!
“馨儿说了,条条大路通京城。爷为什么要跟着你走?爷走的路,你们永远都猜不到!”
若彤提着一个小花篮,篮子里放着一把竹剪,刚走出德馨院门口,便看见大少爷一路跟狗说说笑笑地回来了,这情形好熟悉……她站住了,微笑看着。
王亨也看见她了,问道:“若彤,来剪花?”
若彤道:“是,大爷。”便走过来。
王亨便站在原地等她。
这些日子,王亨吩咐她每天都剪鲜花插瓶。这是馨儿当年的习惯,喜欢让屋里充满生机。插瓶的花也不用多,通常一到三支,简洁亮眼,只做点缀。因他白天不在家,所以若彤总是傍晚才来cǎi_huā,等他回来便能感受到屋里的春意。
若彤走近,王亨接过剪子亲自剪了两支玫瑰花,放在篮子里,一面问道:“今天家里没什么事?”
若彤道:“没有呢……”
主仆闲话着走回去了。
晚饭后,王亨正靠在床上百~万\小!说,忽听外面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