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她就坐在司怡面前的桌子上,俯下身来瞧着她,“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我错了……”
司怡抬起头睁大眼睛瞧着她,梓青忙做了一个消消气的动作,继续往下说,“你别急,听我说嘛,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问题出在哪里,我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像咱们这样在别人眼里很特殊的关系也一样,只要相爱就能维系所有……”
她跳下桌子,开始在屋子里走动,“我拉着你的手向前走,或者说以我的方式向前走的时候,一定会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阻力,你了解我,我从来不怕任何对抗,踩死这些无聊的人反而给我增添了很多乐趣,可我在冲锋陷阵,杀的正起劲的时候,回头才发现你已经倒下了……”
她说的这样风趣,司怡忍不住笑出声,再抬头时发现她正静静地看着她,“你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里长大,父母全心全意的爱着你,而我恰恰相反,一出生就被所有人讨厌……”
梓青说话的时候看着半空,仿佛陷进某种情绪里,“我常常想,那个时候的医疗水平已经很发达了,无痛人流才几分钟而已哎,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打掉,想着想着就被这些负面情绪填满了,当我找不到跟这个世界对抗的理由时,就把痛苦转嫁到最爱的人的身上。就像我的母亲恨我的外公一样,我也恨她,恨她生下了我却不爱我……”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开始折腾那件衬衫,“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总知道为什么,但我选择逃避,不想去想这一切,一想就失望……如果……如果我有一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我一定会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他……”
司怡听到她声音里一丝哽咽,心如刀割,可她只能沉默,远远看着,这个时候的所有安慰对她来讲都是多余,她不会接受。
好在敲门声及时响起,打断了梓青对童年往事的回忆,她的助理送来了今天飞巴黎的机票。
“你要走?”
她终于把所有的衣服都整理好,关上行李箱,脸上没有明显哭过的痕迹,看起来也比往常要轻松,“我成立公司,跟我叔叔对着干,无非是想在你面前逞强,让你看到一个强大自信的我,结果却搞成这样,最后,只让你记住了我最不堪的样子……”
她站在司怡对面,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对不起,我把一切搞砸了……”
“所以你又要逃?”
梓青顿了一下,选择岔开话题,“替我跟你妈妈道歉吧,还有秦越,希望你别恨他,这一切都是我逼他的……”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司怡终于忍不了了,“我不是要你冲在最前面替我遮风挡雨,我可以保护自己,你不需要承担一切,可以换我来保护你……”
这是司怡一直想对她说的话也是她最后的砝码,她满怀期待地希望她可以给她同样的回应。
“真可靠啊……”
梓青握拳捅了捅司怡的肩膀,笑得云淡风轻,“这么多年,我的世界一直在围绕你旋转,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两年我发现我根本设计不出任何让我满意的作品,就像媒体说的,一直在重复过去的套路,完全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太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回家的路上司怡并没有觉得特别难过,在等绿灯的时候甚至还跟好奇的路人微笑,可回到自己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忽然大哭起来,原本母亲要来催她出去吃晚饭,也没了声音,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只有她一个人的哭声。
那一天以后,虽然彼此什么也没说,但司怡跟父母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再也没有提起结婚的事情,直到司怡的父亲病危,守在病床的那段时间,司怡才真正体会父母的用心,他们不是单纯要女儿遵守公序良俗,是担心他们走了以后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在司怡身边。
自从司怡全面淡出娱乐圈以后,交际圈变得很窄,以前出门前呼后拥,化妆师,造型师,经纪人,助理,滴滴答答一大堆,如今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一个人逛街,一个人躲在夜店角落看场子中的纸醉金迷。
生活很安静,忽然有一天刘玲告诉司怡准备移民,她说她在这里看不到头,准备去国外吃老美的豆腐,劝司怡也早作打算。
司怡笑一笑,不回答,她现在无论去哪儿都会告诉母亲,每天早上一个电话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
刘玲走了以后,司怡的生活圈子更窄了,特殊的身份让她在交朋友方面遇到了不少阻力。忽然有一天接到秦越的电话,转达国外一位设计师的话,希望邀请她去纽约参加某一个品牌举办的活动。
司怡真是寂寞太久了,没细想就答应了,在跟其他人的聊天中才知道裴绫嫁了一山西煤老板,相夫教子去了……
呃……
司怡无语,由衷地感叹这世界真是变化太快。如果以时间为维度来衡量一切,是不是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会被搁浅,包括爱情。
秦越没有骗她,行程很简单,她不需要跟媒体有太多接触,只要开开心心参加她的活动,看她的秀就好了。
这些高挑冷漠的模特踏着声光影像走出,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潇洒转身,那么干脆,不留一丝痕迹……
让司怡欣喜的是结尾的安排,两个孩子手拉手走了出来,男孩子不过四岁光景,女孩子看起来更小,穿着粉色刺绣皮夹克,高开叉黑裙,脚上一双定制的金色小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