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看着千江雪一路冲到他面前,心开始一阵阵发痛,他下了马。
千江雪在马上怔怔看他,脸型明显瘦了很多,面色更加苍白,这几个月来,他每日仍是照常处理双城的各项事务,看似如常。只有常在他身边的紫翼和青翼知道,凌非的事给他的打击有多深,虽然下手的人就是他自己。可他仿佛才是被箭射中的那一个一般,痛不欲生。
他派人翻遍嵩山,都没有找到凌非的尸体,直到见到他送给凌非的那块紫玉佩。
一个月前,凌非离开绘色楼,他在大街上徘徊,手中拿着那块紫玉佩,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几次走到当铺门口,他又退了回来,他想起在那个红枫林,千江雪将它送给他的情景。
他终究还是当掉了那块玉,他对自己说,就当是斩断他和千江雪所有的一切吧。他用当来的银子在山里建好了木屋,请了迎新队伍,又为秦衣赎了身。
他穿着大红喜服仰视着千江雪憔悴的脸,“江雪,放我走吧。”
千江雪坐在马上看了他许多,他以为他死的时候,那种痛到麻木的感觉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他从一开始就后悔了,“你爱她么?”
“凌非?”秦衣撩开轿帘,掀起凤冠上的盖头问他,“怎么了?”
她对上千江雪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不再说话。千江雪打量着她,在心里轻叹,果然很美,的确配得上凌非。
凌非回头看了秦衣一眼,又转头对千江雪说,“她是我妻子。”
千江雪点点头,他下了马,走到凌非身前,微微俯身,为他系上那枚被他当掉的紫玉佩。凌非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微微发酸,在他差点忍不住要伸手抚千江雪的发的时候,千江雪直起身,对他说,“好,我放你走。”
他转身,上马,带着双城的人绝尘离去。
他终于懂得如何去爱,不是强迫,不是威逼,而是放爱的人自由,在他以为自己亲手杀掉凌非的痛苦中,他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爱这个人。
凌非一直看着千江雪离去的方向,紧紧地抓住挂在腰上的紫玉佩。
秦衣叹息一声,放下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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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爱你的。”某一天,秦衣突然说。
他们在嵩山里凌非傍水而建的木屋里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他们每日抚琴奏箫,如普通夫妻一般柴米油盐的过日子。
那时,凌非正在溪边练完千江雪教他的内功,□的上身是细密的汗珠,他默默地用布把汗擦干,“可是他快要取别人了。”
秦衣叹口气,走过去,伸手轻抚凌非右肩处的伤疤,“我可以治好你的伤。”
凌非摇头,“无所谓了。”
秦衣突然弯腰捂着嘴剧烈地咳起来,凌非担忧地轻拍她的背,“没事吧。”
末了,她展开手,手心都是鲜血。
早在一年前,她就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衰竭,医者不自医,她想尽办法救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想救自己。
所以她总是喝那苦得难以入喉的药茶,来压制身体的疼痛。
她的病,凌非是知道的,他才会为了完成她的愿望而取她。
秦衣在溪水边蹲□,把手放进水里,看着溪水将血洗去,“凌非,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凌非沉默了。
秦衣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药材,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练药,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她用一柄银制小刀从前后两面同时切开了凌非左肩上的肉,直露出骨头。她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痛得脸色煞白的凌非,这伤太旧,当时碎裂处没有接好,长了不少骨刺。
“凌非,恐怕会很痛,你忍一下。”
凌非点点头,他的嘴里咬了一截木头,冷汗已经流满整个身体。秦衣用银刀一点一点刮掉他旧伤上的骨刺,然后拿出一个玉盒,里面是透明的胶状物。
“这是什么?”凌非已经痛得快晕过去,咬些木头的嘴有些吐字不清。
“天蚕丝化的胶,能粘合骨胳并助于愈合。”秦衣一边答,一边快速把天蚕胶抹在凌非的伤骨上,将那些不平整的碎骨,一块块弄好,然后用蚕丝将伤口缝口,洒上止血药,又立刻扶着凌非靠在墙上,“在伤口止血前不要躺下,躺下血液上流,血出的更快。”
凌非吐掉木头,仰头靠着墙,有气无力地呼吸,看着秦衣收拾着工具,又过来照顾他。“你真坚强,居然能忍受这种刮骨疗伤的疼痛,我曾见我师傅给一位将军用这方法治伤,那将军忍到一半居然咬舌自尽了。”
凌非在心里苦笑,还好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什么样的伤痛几乎都试过了,不然恐怕秦衣一下刀,他不会比那个将军好多少。
凌非肩上的伤在秦衣妙手的调理下,好得很快,三个月后就能自由活动了。
秦衣却越来越虚弱,凌非每日照顾着她,每每看到她咳血的时候,都忍不住别过脸去。,秦衣的脸色日渐黯淡,她说,“凌非,你不要用这种表情,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凌非不知该说什么,秦衣却开始为他的以后打算起来。
她伸手摸凌非的脸,“你的脸真漂亮,不知道做成女人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呢?”
她本就是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