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因为它是能给人带来长生的三珠树,秦灿觉得,在云龙山深处的这棵「三珠树]所包含的秘密,一定已经远远超过了长生。
秦灿看着眼前这棵树,反反复复,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的梦境,像是为了帮助自己回忆,又像是在给予自己什么暗示。
——到底是希望自己知道什么?
在他揣测的时候,那种黑色的液体悄无声息地顺着三珠树的树身攀爬了上去,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蛇那样、游上,树的冠顶之后便聚拢在了一起,仿佛是有生命有意识的活物。
秦灿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些黑水所过之处都寸草不生,人畜也会被连累而死亡,但对于三珠树却没有任何的损伤?……
那时候在朱府的地窟里,听到陈培元说他们拿尸体来养树,但是尸体堆积的地方会有这种黑色的液体出现,于是便以为黑水是因为用了错误的方法而出现的——是三珠树本身所带来的。
但现在看来,这种黑色的液体其实和三珠树并没有关系,三珠树就是三珠树,但这种来历不明的黑色液体对于三珠树完全没有损伤,这又是为何?
那树上聚积的液体越来越多,就像是在树冠间纵横交错地织了一张网,接着又像是筑了一个鸟巢,再然后变得像个巨大的蚕茧一样,而那「茧]的外表,在一鼓一吸地振动着。
「里面有东西!]
秦灿刚这样想,那个巨大的黑色的「茧]从顶端裂了开来,像是一朵花一样的绽放,绽开的一瓣一瓣像是花瓣那样的瓣膜,逐渐缩细变成一只只昂首舞动的蛇头,而在其中,站了一个人!
「颜璟?!]
秦灿愣了一愣,正要走上前去,就见站在那准黑水幻化成的蛇头间的颜璟,缓缓睁开眼睛,眸底红光流转,整个眸子如晶莹透澈的血琉璃。
「不要过来。]
站在上方的人开口说道,但那声音深沉渺远,完全不像是颜璟的声音。
秦灿刚踏出来了一步,听到他喝止便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上面的人,眉心纠结,略有些急躁:「颜璟!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的!]
秦灿说着,用力摇了摇头:「我去县衙找和尚和大狐狸,但被阿斌和阿丁他们两个暗算,被他们用mí_yào迷倒了之后强行带走……他们原是太子的人,我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的,你相信我!]
虽然这是梦境,但见到那个人,秦灿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悸动。
是梦境也罢,是虚幻也好,就让他再多看他一眼,让自己再和他多相处一会儿,明知道自己的解释都是白费口舌,等到梦境醒来,什么都不会改变,但秦灿就是这样焦切地希望对方能够知道,哪怕真正的颜璟其实永远都听不到这些话……
秦灿想上前,却因为对方的喝止又不敢再往前踏足,脸上满是犹豫,还有急切,但是站在上方的人表情却沉静淡然,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赤红的眼睛看着底下的秦灿:「你什么都不用说。]
「颜璟,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秦灿说着说着,便又陷入了自责里。
「你什么都不用多说,离开这里!]
站在上方的人,语气强硬,不带丝毫客气,像是极其厌恶眼前之人一般,进行了强硬的驱逐。
秦灿抬头看着上方,表情有几分悲戚:「颜璟,求你相信我,我……我可以向天发誓,我所说的如有一句虚假,便遭……呜……]
秦灿那个「天打雷劈]还没说出口,周围旋起一阵厉风,飞沙走石令人睁不开眼,眼见颜璟周围那黑水幻化的蛇头缠绕在一起又将他包裹了起来。
秦灿心里一急,正要冲上去,但那风实在太大,秦灿用手在面前挡了一下,感觉自己也好像要被卷走了一样。
再看那树冠上,颜璟几乎又被包裹进了黑色的「茧],于是秦灿心里一横,大喊了一声「颜璟],将手一甩正要拼尽全力和那厉风抗衡,却在挡在脸前的手臂拿下来的那一刻,突然醒了过来。
一下没能反应过来,秦灿怔愣了很久才渐渐回过神来,紧接着而起的,是宿醉所带来的头疼,以及趴在桌上睡了一晚带来的肩酸胳膊痛。
窗外的日头已经很高了,蓦地睁眼,秦灿还适应不了眼前的光线,却在低头眨眼的时候,视线停落在了地上。
他紧紧盯着地上一会儿,然后猛地跳起来开门。
日光落在未化的雪地上,反射的白光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秦灿瞇起眼睛适应了一下,然后看向走廊,接着又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回自己房里。
房间的门拴着,桌上是昨晚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空掉的酒壶和酒杯倒在桌上,显然是没有人进来过。
但令他惊讶的是,房里地上有一串泥湿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到自己所坐的桌旁,但走廊上却没有,而且地上只有进来的脚印,却没有离开的,真真是十足诡异。
秦灿也没多想。
因为云中雁就住在县衙里,他轻功这么好,上个屋顶下个房梁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也许是昨晚有谁见到自己从厨房拿酒了,担心之余让雪中雁翻窗爬屋顶进来的也说不定。
小元见他起来便端来洗脸水,顺便把秦灿又教训一顿,因为一桌子饭菜都没怎么动过。虽然菜色简单,但是冀州这里不比别的地方,本来就贫瘠,冬天大雪封山,更不该浪费粮食,害秦灿向着小元作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