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两人走进去,门复关上。
萧祸九的目光在几秒之内迅速扫遍整个电梯的梯厢,确定这梯厢角落里不存摄像头后,他脸上的笑容倏然收了起来,动作迅疾得叫人心里生寒。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被他捧逗的美女医生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捏着喉骨按在了梯厢的厢壁上。
单是顾云欣的身体撞上厢壁发出来的闷响都可见之前萧祸九的动作有多大的力度。
顾云欣早就知道萧祸九是得对自己做出点什么危险举动,奈何梯厢空间狭隘,活动不开,她躲避都难以。更何况眼前这个看起来精致温润漂亮无害的年轻人的危险系数有多高,她比多数人都清楚。即便是在开阔的空地上,以她自诩矫健的身手,也没一成把握能躲得开。
于是她索性放松了身体,任萧祸九将她直接按在了厢壁之上,目光冷冽地逼近。
“你这次的任务目标。”
萧祸九以不容置喙的口气冷冷地逼问。
喉口的压迫带来的窒息感让顾云欣不适地皱起了眉,片刻之后她脸上露出那种在无数男人身上屡试不爽的迷魅笑意:“萧少爷……恐怕已经给克鲁斯先生去过电话了吧……若是克鲁斯先生没有透露给您的话……恐怕我也是不能开——”
剩下的那个字还没吐出来,萧祸九的手蓦然收紧,向上一提。
顾云欣的脸色倏然间涨得发红:“萧——咳……”
“你若是聪明的话,就不要用我叔叔来威胁我。”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萧祸九慢慢倾身,语气温柔缱绻地俯到女人的耳边,轻轻地吐气。“毕竟,就算你是他使唤得最顺手的走狗,若真是惹怒了我,你以为还能留得下什么全尸?”
年轻人的话音听起来用温柔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只是落到顾云欣耳朵里,却只是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所幸那几乎让她窒息的力度骤然一松,顾云欣捂着自己痛楚的喉口蜷下了身体,咳嗽得泪花都泛了起来。
而年轻人不存半点怜惜的冰冷语气仍旧在她的头顶盘旋——
“我不管这次叔叔派你来是要做什么,也不管你们筹划了多久为了什么目的,我只需要你告诉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们如果敢伤及病房里面那个男人半点,我会让你们所有人裹着尸袋挂着名牌被抬下回十三区的飞机。”
刺骨的杀意毫无保留,从年轻人的话音里倾泻出来。
“作为叔叔最听话的走狗之一,你比他们多数人都了解我,julia。你该清楚,过往那些年,但凡是我要杀的人,还没有一个存侥幸之理。……你们,也不能例外。”
尾音落时,电梯门洞开,午后的阳光从巨大的玻璃顶窗里铺洒下来。
年轻人迈开步子,跨了出去。
“所以,别自找死路。”
***
傍晚的病房里,年轻的助理素白的手里捏着只汤匙,从另一手端着的瓷碗里舀着米粥喂给病床上的男人。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眉间微皱,一双深蓝色的瞳子只将给自己喂粥的人紧紧盯着。
这场景明明还算是平和温暖,但偏偏被年轻助理身周那莫名叫人心底发寒的气场逼退了病房里的所有保镖的视线。可从男人的角度看去,对方似乎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走神都走得这么明显,看来身份曝光之后,曾经那些肆无忌惮真的是越来越显露出来了。
唐奕衡再没忍住,清了清嗓子:“……小九,你有心事?”
在男人突然的开口发问里猛地回神,萧祸九眸子里寒光一闪,然后微微抿了唇:“没什么。粥的味道还好么?”
听在唐奕衡耳朵里,这里面的话题转换的意思再敷衍不过,他想了想,继而有些了然:“怎么,那些人都不肯开口?”
“……”被戳穿了心思,萧祸九也不再遮掩。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镖们退出去,等病房门关上之后,才皱着眉开口:“其他人还好说,已经交代出这次事情有内应的消息。只是他们接触的都是外围,抓到的那个领头的才是关键,却也是硬骨头。各种手段尝试了个遍,可惜明显接受过反刑讯训练,即便是在神智崩溃边缘都没办法从他嘴里抠出那个内鬼的身份来。”
“突破口未必一定在外面。”
“这我自然清楚。”萧祸九眉眼发冷,“可九部之内龃龉多年,龌龊之处维护或者嫁祸的手段恐怕已经成了必备。若是从内部下手,很有可能被有心的引到岔路上去,到时候事倍功半都是小事,只怕着了旁人的道,反而叫那些罪魁祸首落得清闲。”
萧祸九话里话外尽是些烦扰,皱起来的眉梢也不见放松,唯独手上的汤匙没停住,仍是往男人的嘴边送。
避开了最后过来这一勺,唐奕衡微微扬了眉。
见着男人的神态,萧祸九以为他是不耐这几日的清汤寡水,不由勾起了因男人刻意导致受伤而生出的恼意:“唐大家主,你之前逞威风的时候没拿捏好位置,第二颗子弹可是擦着你的胃壁过去的——这清粥,你还是老老实实喝上一个月吧。”
听着萧祸九发凉的语调,唐奕衡苦笑了一下:“不是这个问题。是本家换了厨子?今晚的粥的味道,实在是……”
余音未尽,萧祸九的脸色倒是古怪了起来。
“不吃拉倒。”
手里的汤碗往桌边一放,这难能粗暴的口吻让唐奕衡愣了一下。
直到年轻人的神态模样在他的眼底渐渐和“恼羞成怒”划了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