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吓死我了。你师兄昨天就醒了,现在在外面打坐。你比他醒的还晚,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呢。”梦阖君揪了揪发带,表情很是认真,“以后我可不能再随随便便干涉他人梦境了,不然梦阖君就要越来越小了。”
看她鼓着腮一副小大人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我是独子,身份贵贱有别,同宗的旁支庶子姐妹也鲜少与我往来。这梦阖君天真可爱,又对我十分依恋,让我竟真有了做哥哥的感觉。
我笑道:“如今不是没事。我旧伤未愈,不宜在外耽搁太久。他既然醒了,我们择日就回卿平洲罢。”
梦阖君点点头,眼中尽是好奇:“我虽在凡人梦里看过许多卿平洲的风土人情,可却没见过真的。卿平洲好玩么?”
“那里有许多同你一般的小姑娘,你去了只会觉得有趣。”
梦阖君却有些小意:“我不要那些小姑娘,只要哥哥。她们只会同我抢你,我怎么会觉得有趣。”
我哑然失笑:“你喜欢的只是一张皮相,待你去外面见了许多人,就不会再留恋了。”
梦阖君摇摇脑袋:“我同你们凡人可不一样。”
正说话间,听见人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便见顾衍拿着龙泉残剑走进洞中。
顾衍神色淡淡,眼神扫过我也十分平常,并无一丝波澜。
我清咳一声,凑到梦阖君耳边:“他醒后有无古怪?”
梦阖君摇头,也学着我小声道:“没有呢,他醒后只是自己独坐片刻,就去外面打坐练剑。我想提醒他他重伤未愈,可是实在怕他,不敢和他说话,就任他去了。”
“那他梦中所见,此刻可还记得?”
“这不一定,人的梦有的醒了就忘了,没有一丝痕迹,有的刻骨铭心,就是一辈子也忘不了。记不记得,记得多少,或者记得的是不是真是梦中发生的,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看顾衍并无一丝不同往常,料想应是虚惊一场。本来梦中所感,就是虚幻。他又不知道是我真入他梦境,只会当那是他自己臆想。我实在不必这般小心翼翼,那样反而要叫他看出不对。
思量前后,站起身来,行至顾衍跟前,端正施了一礼:“师兄,当日要谢你救命之恩。沈凝之前多有得罪,还要请师兄多多包涵。”
我声音表情十分正经。
顾衍显然有些意外,长眉一挑,眼中不知是什么神色,就这么让我躬身半晌,才缓缓道:“不必,你以后好自为之。”
虽说顾衍确实救我一命,但不知为什么,这厮说话总是这般让人觉得牙根痒痒。但我也知道这是他一贯作风,也不合他计较。
只是一抬头望见他眼睛,长眸沉静,眼睫长长,总是让我有些不自在。
以后他那双眼睛还是少看为妙。
两厢休整,再带上也准备了一个小包袱和几个乾坤袋宝器金石的梦阖君,我们三人终于乘船离开了梦阖洲。
“哥哥,咱们要去哪里?去你宗门吗?”梦阖君第一次乘船,十分新鲜,睁着一双大眼,什么都不想错过。
“不错。”当日我暴露了自己魔修一事,那么多修士回去,此事必然隐瞒不住,只怕青门山和沈家已经起了风浪。
想起陆冕那日用剑指着我,心口又是闷闷作痛。
顾衍在船舱里打坐。他伤势颇重,但好在以他修为,愈合运化之力以无须我担忧,又有梦阖君乾坤袋里的无尽仙草灵丹,痊愈指日可待。
只是想到那日他对陆冕说将“剑”给了陆冕,难道霜天剑不是陆冕拔出的?
“师兄,陆冕现在修为是何进境?”
“通天境末阶。”顾衍缓缓张开眼,声音淡淡,“但现在应该已到无尘境初阶。”
“怎么可能?”
通天境?无尘境?就连顾衍有顾氏这种修真大宗族供养,有青门山秘境历练,这等最得天独厚的天才也方步入无尘境。陆冕较顾衍晚入修真之路百余年,毫无根基,又身无长物,怎么可能短短百年已经到无尘境中阶?
千万年来,多少天才修者一生最高才入通天境,就连我师父苍冥道者也是入通天境后数百年在无进益。就算他再天才,这也绝不合常理。
“你是不信?”顾衍神色淡淡,并无波澜,“他百年前入黑水牢前就已进入真元境,只是不知为何他一直压抑自己修为不愿被人看出。陆冕运道滔天,锐不可当,当世若真有人能入化仙途,恐怕就是他。”
我知道陆冕是绝顶天才,可与顾衍萧轲比肩。但我没想到他已到如此地步。
若百年前他已入真元境,当时杀我易如反掌,可是在辟心谷中,他大可发现我出卖他后将我斩杀,可他并未动手,反而在黑水牢里百年后,才说要报复我。我真的不懂为何。
顾衍又道:“当初,本是我与他商议, 引你入梦阖洲,在梦阖洲内,将你斩杀。你修为跌落,即使死在梦阖洲,你的宗族顶多会怨青门山照护你不周,但到底是你当众请命,也不会有太大风险。”
“那你为何又救我?”
顾衍顿了顿,却没回答:“你伤还没好。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如卿平洲东境。我已放出传音鹤,顾家已经派人过来接应。你与我先去轩辕辖境休整后再回青门山。”
轩辕辖境我至今还没去过,先去也并非不可。到时我也可通知宗族,提前为我筹谋。但是我魔修一事只怕此刻已被众仙门知道,若不先回青门山,难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