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衍宣和小觑了谷梁远了。谷梁远与孙二是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的,与一帮小乞丐结伙,那也是大了些以后的事了。之前的几年,两人都住在破庙里,冬天时寒风凛冽,多少人昨晚还能动,还睡在自己身边,第二日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骨?他们不是不在意,是见得多了。而衍宣可,是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回来的,哪里在乎这些。
几人拎着收拾好的狍子,饿着肚子又钻进了山洞。知道有了油盐调料可用,谁还想沾那没滋没味的烤肉?只是夜里打猎不易,这山林里据说还是有豹子老虎一类的猛兽,几人相较之下,还是选择将狍子再处理一下,而不是再去寻找其他的猎物。
夜里,衍宣可又起了身。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身边,呼吸之间都是那人的气息,偏偏自己还什么都不能做,他哪里能够睡得熟?半夜惊醒时,睁开眼,眼前便是哥哥白皙细腻的脸庞,睡着时唇角还翘起了微微的弧度,显得天真而纯良,浓密微翘的眼睫随着呼吸微微振动,他们隔的是如此之近,近得他几乎能数清楚那睫毛的数目,近得他这样一低头,就可以装作是不经意间亲上哥哥的唇。
最终衍宣可还是放弃了,可心中燃起的火焰却怎么也消不下去,更没法装作若无其事的再这般与哥哥同榻而眠。他轻轻翻过身,从床的另一侧下了地,往外面去了。衍宣和睁开了眼,他刚刚并没有睡着,正是因为他醒来时的些微动作,这才惊醒了衍宣可。只是他心中还记挂着自己长兄的面子,面对吵醒弟弟的事实,他干脆的闭上眼睛装睡了。
睁开眼的衍宣和,半响没有动作,只是左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唇。刚刚的衍宣可极是奇怪,那灼热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面容,这也就罢了,颇为心虚的他还以为是衍宣可知道他在装睡了,几次差点睁开眼来承认错误。只是后来却越来越不对了,他分明感觉到衍宣可的气息一瞬间接近了他的唇,几乎就要挨到,停了好一会才离开,之后便是弟弟起床出门。也许是今日眼见的那个故事让他多想了吧,只是心中不安的衍宣和到底还是披上衣物,追了出去。
因为竹屋内只有一张床,只能与孙二一起抱着被子打地铺的谷梁远睁开了眼,这是第二次这两兄弟单独出去说话了。只是他琢磨了好一会,到底还是没有跟过去,或是将衍宣和叫回来。这并不是说他对衍宣和不够真心什么的,他虽然狡猾多智,为人却极守承诺,换了旁的有野心的人,明明看得出两位皇子资质的差距,只怕早就想去跟随衍宣可了,但是他不会,他答应过向衍宣和效忠,就再不会跟随别人。如今之所以不插手,全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衍宣可的感情,并不觉得衍宣可会对自己的主君不利罢了。
这一晚说是衍宣和与衍宣可两人之间,一辈子记忆最深刻的夜晚也不算错了。一直到了很久很久以后,衍宣和都一直清楚的记得。这夜也是个晴朗的夜晚,前夜大放光彩的月亮,此刻却匿去了影踪,满天星斗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冲他眨着眼睛。他向前奔跑,却看见他发烧刚退的弟弟,居然脱了衣裳在溪水中洗冷水。
“你不要命了!你发热好不容易才退下去,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衍宣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火气,冲到溪水中将衍宣可拖了出来,接着劈头就是责问。浑身湿漉漉只着里衣的少年转过了头,咬着下唇,却是一言不发。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现在在这里虽说是比较安全了,可凡事总有万一,你要是又病了,那可怎么得了!”见衍宣可不答话,衍宣和松开了拉着衍宣可的手,眼中满是失望的道:“我不明白你是怎么了,只是父皇还在担着心,等我们回去,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他,你怎么能这样辜负他的期待!”衍宣可低下了头,半点接话的意思也没有。
衍宣可一向冷静自制,成熟懂事,这是他在京城时饱受赞誉的一点。平日里衍宣和与他相交流的时候,自觉已经活了两世,年龄要大上许多的衍宣和也很难将他视作晚辈。可今晚看他倔强的模样,衍宣和才恍然惊觉,面前的这个少年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见衍宣可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衍宣和摆摆手,沉声道:“你有你的心事,最近你的行动也略有奇怪,只是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他颇有些心灰意冷,转身就往回走。衍宣和刚刚也下了水,现在虽是夏季,但衣服湿透了粘在身上,也是会感冒的。
只是衍宣和刚动,却被一个火热的躯体从身后抱住。他听见身后少年压抑着什么的声音:“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衍宣和微一犹豫,虽然不适应与人靠得这般近,但到底还是没有推开他,只是握住衍宣可的手,慢慢转身,柔声道:“你遇上了什么困难都可以跟哥哥说的。”他顿了顿,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我们是亲兄弟啊!”
衍宣和抬起头,当年与他一般高的孩子如今已比他高了半个头,看着他说话时,甚至还要抬头。却见衍宣可脸色惨白,眼眸中隐隐压抑着什么衍宣和心中更加奇怪,心头还有些慌乱,似乎有什么将要发生了!
原本慌乱的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反而紧紧握住了衍宣和的手,轻声道:“哥哥只当我是弟弟吗?可是我……”他紧拉着衍宣和的手,在衍宣和震惊的眼神中坚定不移的往□处探去。
尚未反应过来的衍宣和呆呆的触及那火热